在白元裳轉過頭從小窗子看向外面時,他放棄掙紮。
“那你問吧!我知無不言,言而不盡!”
白元裳:“……”
“問啊!”
“突然就沒了興趣!”
看白元裳攤手無話可說的表情,岑晉懷一拍大腿,笑得有些許無可奈何。
令榮和月彩買了東西回來,這才打破他們之間的這份尴尬。岑晉懷把一包粟子遞給白元裳。
“你喜歡吃粟子?那粟子煲雞湯你肯定也喜歡。我跟你說,臣相府有個廚子,做粟子雞一絕……令榮,把簾子放下。去玲珑河。”
白元裳拿出一顆粟子,順着開口剝開。清香的粟子味開始充滿整個馬車。粟肉清甜粉糯,味道還真是不錯。不愧是德榮記做出來的。
隻是有一點她也是才發現的,身邊這位傳說中無惡不作的岑公子,話實在是有點兒多。
聽他說了一路的東南西北,馬車終于停下。月彩将簾子掀開,告訴車裡的兩位主子,到地兒了。
白元裳吃了一路,肚子着實有點兒圓了。從馬車裡就能看到一大片河水。河中還有幾艘船停泊着。不過空氣和風景倒是不錯。
“所以,我們來河邊幹嘛?”
岑晉懷,“散步。消食。看風景。跳河……跳河就算了。”
他先下了馬車,然後占了月彩的位置,伸了隻手出去。
白元裳習慣性的握住那隻手的手腕,鑽出馬車時才發現不是月彩。驚得她立刻收手。半蹲着的身子沒敢再動,目光就盯着岑晉懷看。
岑晉懷微微一笑,“衣服……是幹淨的!”
白元裳又愣了一下,這才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提着裙子,踩在凳子上下了車。
玲珑河,遠的近的能看到一些婦人正在洗衣裳。河中有船。但不知是商是客。
目光所及是寬廣的河與周邊的山與樹。是有許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風景了?她深深吸着氣。這裡,真的不同,連空氣都是香甜的味道。
但是,越看這河的景象,她越覺得熟悉。似乎自己曾經來過這裡。并且在這裡發生過一些事情。
“小裳,你怎麼了?”
發覺到白元裳停下腳步突然就不動了,岑晉懷看着她,感覺她的臉色變得似乎有點兒緊張。
白元裳回了一句無事。但心裡卻泛起一股辛酸之味。她想起來了,這個地方是她常做的那個夢裡出現的河。前一世,便是在這條河裡,她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連帶的,那個時候的岑晉懷為她殉情而死。
原來,是到了這裡。上輩子人生結束的地方。不過,岑晉懷是否是有意帶她來的?畢竟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麼,不然當初遭遇大火醒來之際,不會把柳元裳這三個字脫口而出。
或許,他也知道這個地方于上輩子而言是什麼。
她偏頭,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她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懂他。
不懂他的轉變。不懂他如今的為人處事。也不懂他今日之舉!
“你今日為何要帶我來這裡?”
她問。心裡的好奇還是沒有忍住。
岑晉懷背着手,與她并肩而行。他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那日夢醒之後的第二日,他就來到這裡。站在這裡,就好像能看到夢裡的情景。疼和痛,生與死,便近在咫尺。
他故作輕松的回話,“你沒看到嗎,這便是我們赢國大好河山的一隅。此處河水源源不斷,長流于此,無休無止。看得多了,你還會發現它就像我們一代又一代的人一樣,永遠保持生生不息的狀态。”
白元裳:“岑公子,何故會有此番感想?這與你在京都城中的形象極為不符。”
“呃……呵呵——,不要懷疑本公子。本公子隻想做一個傳說。”
“為何是傳說?”
岑晉懷略為神秘的笑了笑,“做一個傳說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就比如說許多年以後會有人說起我,他們會說當年岑大人如何如何為國家社稷出力,讓全國百姓都能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他又說:“當然,他們可能也會這麼說,當年若不是岑将軍守家衛國,咱們哪能這般安居樂業。諸如此類歌功頌德的贊美,想想還是不錯的。怕就怕他們非得給我蓋座廟,立個碑什麼的。太高調了,不妥,不妥。”
白元裳:“……”這是我認識的那個岑晉懷嗎?
身後跟着令榮和月彩也集體陷入沉思。
月彩不解的看着令榮,以眼神問話:你家公子出門前忘吃藥了?
令榮很尴尬,搖頭以眼神回複:沒聽說公子染疾……大概是我跟公子不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