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公子莫要多想,主上隻是被祈公子吵到了,祈公子隻需路上安靜些便可。”天玑冷着聲音,毫不留情道。
祈漾的臉一紅,他怯怯的偷看李明誅一眼,發現李明誅并未反駁天玑的話,隻得老實下來。
一路無言,一路安靜,馬車穩穩到達帝師府,恢宏高大的燙金朱紅牌匾高高挂起,日光耀耀籠罩容納,莊嚴幽森,讓人下意識敬畏。
李明誅下馬車時,臉色白的吓人,天玑微微蹙眉,湊近李明誅低聲道,“主上臉色不大好,怕不是染了風寒。”
李明誅嗓子有些疼,她将聲音放得更輕,“尚書府的炭火不行,還是病了。”
天玑眉頭皺的更緊,“屬下馬上去熬藥。”
李明誅點點頭,神色病恹恹,似是提不起精神,“嗯,讓瑤光負責祈漾,提防着些。”
她吩咐完便提着裙擺進門,祈漾見狀也連忙跟上,卻被天玑用劍鞘攔住,眼神很冷,“祈公子既然自降身份入了帝師府的奴籍,便要舍了原先的公子脾氣。”
祈漾有些怕她,聲音也很小,“天玑姑娘說的是,不過我以前在尚書府并未受到父親過多關注,所以有些規矩不是很懂,希望天玑姑娘可以教教我,免得以後惹了大人。”
天玑側身,“進去說。”
祈漾跟在天玑身後,入門後滿院落雪紅梅映入眼簾,點點鮮紅血色點染在枝頭,莽莽白雪覆蓋其上,卻總也擋不住,白紅相見,顔色豔麗刺眼,讓人忍不住歡喜。
祈漾一時看的有些呆了,跟着天玑不知不覺進了帝師府後院。
“進門第一件要教你的,便是最基本的規矩。”天玑突然開口,比這寒冬的風雪還要冷。
帝師府的後院,瑤光早已等候在那,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身後站着幾名女侍衛。
“什麼規矩?”祈漾的目光從落雪紅梅上戀戀不舍的移開,随口問。
“奴才與主子說話,要跪着。”天玑冷冷道,說完,在祈漾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劍鞘迅疾的打在祈漾的後腿上,祈漾吃痛,不由自主的跪下,膝蓋重重磕在掃淨霜雪的青石闆路上,他下意識的小聲叫出聲。
瑤光從台階上走下來,身後兩名女侍衛立即走到祈漾身後,死死地按住祈漾的兩隻胳膊,叫他無法動彈。
“你何時也管後院的瑣事?”瑤光笑着問天玑。
天玑抱着劍,眸光冷淡,“好歹是帝師府的奴,随手幫你,不與你說了,我去給主上熬藥。”
“染了風寒,近些日子就再難去上朝了。”瑤光有些擔憂。
“主上這身子落下病根太久了,總不願意回去靜下心來治治,我怕以後對主上有影響。”
“不提了,我去煮藥,你來教教他規矩,規矩沒學好别讓他往主上面前湊,礙眼又添亂。”天玑掃了地上跪着的祈漾,毫不留情。
豔陽高照,除刺目了些,倒是沒有多少溫度,反而寒風陣陣,吹的人心冷。
瑤光攏了攏披風,臉上的笑容未變,聲音也是令人如沐春風,“祈公子,既然舍棄官家公子的身份入了帝師府做奴,就要連着之前的一切,全都丢掉,知道嗎?”
祈漾的臉色蒼白,因為痛而皺在一起,他擡頭努力的看着瑤光,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
啪!
瑤光擡手給了他一巴掌,嘴角的笑自始至終弧度都沒變過,“第一,管事的說話,奴不能插嘴,聽訓的時候不能擡頭,你身份太賤了,怎麼配擡頭看我呢?”
瑤光看着沒怎麼用力,可是祈漾早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等他捂着臉再次坐起身,臉上已經浮現出清晰的巴掌印,他不可置信。
啪!
又是一巴掌,兩邊對稱。
瑤光聲音溫和,“第二,歇了勾引主子的心思,别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憑着跟先後有些像的臉爬上主子的床,懂嗎?”
祈漾眼中蓄滿眼淚,倔強堅韌的透過朦胧淚眼搖搖頭,聲音帶着哭腔,“我、我沒有……”
“你有沒有自己清楚,穿成這樣勾引誰自己也清楚,每一個放棄自由身來帝師府的人都抱着這樣的心思,隻是他們沒你這張臉。”瑤光輕笑,高高在上的垂眸看祈漾狼狽的模樣,似乎透過這張臉,能看到孟昭。
長的有七分像也有個好處,就是能讓她發洩心中多年積聚的不滿,怨念,看着祈漾哭泣,痛苦,就如同看到孟昭從不屬于她的高位跌落一樣讓她舒心。
“瑤光,府上來新人了?”開陽懶懶的聲音從院子外傳來,瑤光看過去,開陽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依靠在青石牆旁,漫不經心的盯着祈漾的背。
“開陽,來看看,府上新來的奴,不懂規矩,天玑讓我教教他。”瑤光勾勾唇。
開陽見到祈漾的臉後,怔愣兩秒之後便笑出聲,“長這麼醜,誰送來的?以前不都送漂亮小公子嗎?”
祈漾滿臉都是眼淚,他無聲的擦着臉,隻覺得不敢擡頭,不敢反駁,内心惶恐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