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兒,你爹爹已經原諒你了,不然也不叫虞姑娘隻關三日。你放心,虞姑娘在下廂房有王媽照顧,吃喝都好。兒啊,你多吃點,午膳都沒有吃,這樣怎麼能行!”
蘇母望着憔悴的小兒子,滿眼都是心疼。
桌間大哥二哥都沒有多話,這件事已經有蘇老将軍親自站出來了,他們便無需多言,又怕是說多錯多,護着四弟是不行,要是順着斥喝四弟亦是不行,母親又會怪罪,說他們不盼弟弟的好。左右為難,索性不說。
到是三哥蘇景從昨日起便開始心焦,眼下“蘇飾”店裡還等着虞姑娘的紋飾,這一日便是百金。如今到好,自己的财神爺被關了三日,要知道這作飾亦是講究心情與靈感,若這虞姑娘出來,心情不好了,又或是身體垮了,這還怎麼專心為他的“蘇飾”做事。想到這裡,三哥亦是埋頭心苦。
無論如何,蘇景還是鬥膽出來說上兩句:“母親,今日蘇飾的新服售賣火爆,兒已叫曼琴給您和大嫂二嫂都留了一套,改日送到府裡。正好這中秋佳節便可穿上。”
“是啊,為母亦聽說了,蘇飾在遼城今是新飾第一,這城裡的夫人小姐們都在傳說,為母怎能不知啊。甚好甚好。”
蘇母到是挺樂意聽到這個話題,能讓桌上的氣氛緩和一些,最好叫大家都忘了昨日之事,從那種緊張的氣氛當中剝離出來。
可蘇景卻好像不是。
“母親,我們那店如今全靠虞姑娘的紋飾新作撐着,幾乎是日進百金啊!兒子每日都須向南方定料,整個遼城的針工師傅都被吸到我們這裡來了,外家一件二兩,我們蘇飾出三兩,簡直是供不應求啊!已經不是工錢的事了,是人手都不夠啊!約莫着今年給咱們府上的進銀能多上幾倍呢。”
王曼琴見蘇景越說越多,開始朝他遞眼色,生怕又惹到蘇老将軍的不悅,這個事點之即可,萬不可過之。不然又似四弟一樣,要吃苦頭。
這話題,還是扯到了沈虞身上。
老将軍擡了一眼,目光射向蘇景。蘇母忙打圓場:“景兒不用多說了,咱府的銀錢都是靠你,如今生意火旺,自是好事。你這個當哥的,也不管管你弟,叫他惹了你爹生氣。”說着蘇母朝蘇木碗裡夾了一筷子羊肉。
這個晚膳吃的似是緊張,大家都沒有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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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回到西廂房,疲憊的身心總算放松了下來,似乎這場災難已到此結束,如今隻需靜靜等沈虞歸來。
天色将晚,蘇木在沈虞的案頭坐了一會兒,看了看桌面上的紙張,還有他贈她的狼毫,甚至桌面有一滴幹了許久的墨印未曾擦去。
這個虞兒,每日便是伏案于此,她的世界裡似乎除了這些,便隻有蘇木。想到這裡,蘇木覺得虧欠虞兒甚多,隻将她當成了一隻籠中之鳥。
在蘇木眼裡,沈虞是翺翔在天空的自由之雀,他忽然想給她自由,便不會受困于此,受困于蘇府。蘇府困住他一人便夠。
那便讓她多賺些銀兩吧。
蘇木望向那個帶鎖的櫃子,輕輕一笑,愛她便給她銀兩。
熄了燭,蘇木躺在床上,又細細盤算了一下,自己身下有多少銀兩,上次平叛歸來朝廷授了他北雍将軍稱号,并賞他千金,他将這千金悉數交予爹爹,自己隻留了五十金,如今這五十金亦隻剩約三十金,想到這裡,他便打定主意,待虞兒回來,便将這三十金全部鎖進她的八寶櫃。
幕濃如墨,窗台漆黑,屋内隻剩蘇木均勻的呼吸聲。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佝着的人影潛入,于床前件件退去衣衫,光潔白膚,輕輕掀開繡簾,摸索着上了蘇木的床......
一個滾燙而又冰冷的身子貼住了蘇木,将蘇木的手牽過來置于身上,又緊緊的抱住了蘇木。
蘇木睜眼驚醒,大喝一聲:“誰?”
蘇木甩開靠牆坐起,又大喝一聲:“誰!”
“是奴婢......”
蘇木聽出了聲音,趁着微弱月光,見辛懷光身蜷于榻上,嘴裡發出的聲音顫抖中仍帶着期許。
“你下去!把衣服穿好!”蘇木繼續喝道,
他首先想着的便是讓這女子趕緊離開他的床榻,更是後悔因今夜獨睡,虞兒又不在,便沒有落栓,才叫這辛懷失了心,竟然爬到了他的榻上。
辛懷抽噎着退下了床,撿起地上的衣衫披上,噗通一聲跪下:
“小公子,奴婢心甘情願,奴婢願意為小公子做任何事。” 說着便矯揉造作的哭了起來,梨花帶雨。
待辛懷離床,蘇木的心便定了下來,用冷冷的語氣說道:“無需你做任何事。再不出去,我就喊王媽了。”
“奴婢......求公子莫叫王媽......”
辛懷抱着一身衣服,挂着悻悻的淚珠,退出了房。
此時的蘇木,心裡甚想虞兒,想到眼角流出了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