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姐姐,你先收拾着,我去喊男丁來搬桌子。你的書桌一定要搬回去!堅強起來,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小公子也會回來的。”
此時的玉靈體内有一股力量,她要替沈虞撐起這片天。沒有什麼可以打倒她們!
一股暖流湧向沈虞,她看着玉靈那堅定的小臉,艱澀的擠出一絲微笑:
“玉靈,我沒事,我早就接受了。你放心,我沒那麼脆弱。”
玉靈過來抱着沈虞,想要給她一些力量:“我們會好起來的,有我在呢。”
兩個勇敢的女子,接下來将要面對一系列的沉重,可能這将會影響沈虞的一生。之前在她的世界裡,隻有“情愛”,往後又添了一筆“得失”。人生路上不總是那麼順遂,命運會向你抛來甜食,亦會向你抛來荊棘。
其實活着,活的是你邁過“荊棘”的能力。這才是生命的意義。
“好玉靈,有你在,我定不擔心。去吧。我先收拾收拾。”
沈虞知道,她将會和玉靈一起邁過這道“荊棘”。
一定會邁過去的。
下廂房的丫鬟們看着沈虞的房間又開始有了大的動靜,紛紛過來打聽,可玉靈一個字也沒說,隻說“我們虞姐姐要搬回西廂房了”。
玉靈為沈虞守護着秘密,亦為她守護着生命。她甚至是一股驕傲的姿态,就是想要叫這些人看到她虞姐姐最終的勝利。
她望着站在角落裡的辛懷,将臉仰的高高的,大聲指揮着男丁們千萬别磕了她虞姐姐的書桌,那可是她掙錢的家夥。
同時她亦大聲喊着“虞姐姐”,像一個勝利者的姿态,和沈虞一起回到西廂房。
回到西廂房,就好了。那是她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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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房。
沈虞半坐在床上,她和小公子的床,玉靈枕在她的腿上,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喃喃問道:
“虞姐姐,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麼?”
玉靈坐起:“想不通,你有那麼多金子,為什麼不離開蘇府,去外面租個院子,雇個嬷嬷伺候你,把我小侄子生下來,你能養的起的,你那麼有才華,你還有那麼多金子,我真的想不通。何況,我不信小公子會不管你,再不濟,你還能做個外室,我們小侄子依然可以姓蘇,他依然會有小公子這個爹爹。”玉靈一下子生出希望:“你其實,隻管生下來便好。”
“傻瓜。”
這個問題沈虞早就想過了。
“你想,若我執意把孩子生下來,那小公子的婚事怎麼辦?蘇府的未來怎麼辦?”
沈虞拉過玉靈冰涼的小手,接着道:“若隻是我自己的事便好了。可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這影響着蘇府這麼多人的未來呢。蘇府的未來都寄托在小公子和周氏的婚事上了,這你還沒看出來嗎?你那麼聰明。”
說着沈虞刮了刮玉靈的鼻子。玉靈一躲:“為什麼要考慮别人那麼多!那你呢?那你怎麼辦?誰來為你考慮!”
玉靈越想越憤憤不平,又難過的掉了淚 。
蘇木總是說沈虞,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一個人扛,這次亦是。若是他在,必是會為她站出來的吧。會嗎?如果這是蘇老将軍的決定,蘇府的決定,他站了出來,亦是無濟于事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蘇木亦是,老将軍亦是,他何嘗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兒子選一個自己愛的女人相伴到老呢,可家族的傳承需要人來承擔,誰又能隻顧自己。
大家都活在身不由己當中。活在這些隐形的使命當中。這些使命亦不知是千百年來誰定下的。
正在戰場上的蘇木,才十八歲的蘇木,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命運已經發生改變,他與沈虞不再是簡單的男女之情,往後的他們,多了一份隐形的情債,這份情債會跟随他們的一生。
“玉靈,中秋節陪我一起過吧。我們三個一起過。”
“嗯!我要跟我的小侄子過他第一個中秋節。”
說完玉靈撲在沈虞的腿上,“哇”的一聲放聲痛哭了起來。
沈虞伸手摸着她的腦袋,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他心裡一定也很難過吧。别怪我,我不配做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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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這天,遼城熱鬧非凡,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門前都擺滿了貢品,家中老小聚在一起,對着高空圓月祈願,祈願完成後再一起吃團圓飯。
街道上有許多賞月的夥計們,将店中的木凳子搬到街上,吃着小食,或喝着小酒,望着月亮,或在思念自己的家人。
蘇府卻較往年冷清了許多。
府前挂上了兩個孤零零的紅燈籠,院内擺上了貢食,水果、月餅一應俱全,和往常無異,隻是晚間的團圓飯吃的并不團圓。
今年蘇雲和蘇木都不在,都還在冀城拼殺,大家的興緻都不高。特别是蘇母,想着過了今日沈虞就要去落了她肚中的胎兒,那可是她的孫子。更難為的是,這事誰也不能提,蘇景和蘇風夫婦都不知道此事。隻有她和蘇老将軍心裡獨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