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漱安靜地聽,手裡愈發地緊。
百裡浪說:“這芥末綠,但是有顔色,沒有質感,我也不推薦的哈。”
“仙子姐姐,你買以後,放個千年,就是古董,”杞杞撅起嘴巴說。
殷漱硬着頭皮,住下來,本就買不起啊,說:“好看是好看,對于這種珍貴的東西,我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過幾眼。”
百裡浪張大眼睛,轉而心領神會,說:“這些仙盞,純手工制作,一坨一坨,用泥拉胚,拉成一個杯狀,也就是泥巴做的,碎了也是廢物。”
杞杞說:“老倌叫我拉成一個花瓶,我都覺得好難,所以拉胚都要學很多年的。”
百裡浪拍了拍杞杞的頭。
“百裡浪你好不曉事,也不早點說,我選一個吉日良辰,鳴鐘擊鼓來歡迎客人啊,”裘惜正戴着他的象牙帽子,穿着一件潑灰的九分褲的褲子,穿着一雙黑棉鞋,随即看見波館多出一個陌生人:“這位就是百裡浪哄來的客人吧!”
殷漱笑說:“姓殷,名漱。”
“裘惜正,我們的館子既然來了客人,我就布一些歡樂的佳肴,”說着,裘惜正擡起袖子,就在桌上的仙盞中變出許多的菜,有紅豆燒肉、紅薯炒楊梅、紅枸杞炒鍋巴、紅石榴煮蘿蔔湯。
殷漱聞得一陣香味,一盞又一盞的仙盞托着紅豔豔的菜肴,當真刺眼!當場愕住了!
于是,裘惜正便去下首,坐在矮椅上,聞不得百裡浪的口臭。
杞杞忍不住想吃,看一眼百裡浪,這才忍住了,定了定神。
“裘惜正,這也太紅了吧,”百裡浪吐槽他,說道:“再打一桶酒來,我們搗些蒜泥,十來碗酒,吃得口滑,哪裡不美。”
“那院子裡多出的酒壇都發賣了,我們也沒壇釀酒了,百裡浪,你貼身帶着的桃花酒壇,拿出來,我出去打一桶呗!”
“那可不行!”百裡浪瞪着眼睛:“酒喝不成,那就吃菜!”
殷漱看着滿桌的紅彤彤的美食,咽了咽,點點頭。
“你那麼好看的桃花酒壇也不見你拿來釀酒,”裘惜正口裡又道:“新客一定要有屬于新客的儀式,還要有專屬自己的杯碗吧,仙子,對不對?這樣才吉祥如意啊!百裡浪,你把銀川盞拿出來啊!”
“是啊,老倌,”杞杞心地憨直:“那我這幾天去菜市場買菜,就多買一些燒紅的菜。”
百裡浪擡手拍了拍他的頭:“笨蛋,燒紅的菜,現成的菜,你也不怕别人吐口水啊!”
“百裡浪,你又欺負杞杞,”裘惜正對着百裡浪說:“專屬客人的茶杯,不能大家都用一樣的,還要拿一個比較吉祥排面的給仙子,你看看這個,”裘惜正打了一個響指,就要變盞,卻被百裡浪給阻住了。
“等等,”百裡浪插嘴,指着那隻盛着紅枸杞炒鍋巴的仙盞說:“我來說,小蓑衣仙子,紫氣東來,這個盞的顔色是不是很空靈啊?很水靈啊,光水釉動,光到哪裡,釉水跟到哪裡,很靈很靈的,很透亮哈!這是普通的顔料無法比拟的,它是空靈的彩,溫度高溫變成了紫彩。我還是喜歡這種原礦的感覺,這種色彩才高級,對不對?這種自然形成的彩是那種人工做的色彩不能比的,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裘惜正認真地看着百裡浪顯擺自己的見識。
百裡浪擡手,掌中幻出一隻造型奇妖的盞,得意地說:“還有此盞,一朵一朵,一絲一絲,一條一條,潤滋滋的,顔色豐富,真的漂亮,不是點彩,自然形成。”
裘惜正連忙補了一句:“仙子,這隻寶盞是仿照魔伯的銀川盞來做的,我們起初看此盞的時候,看不懂,後來,逢妖解說,我們才明白,魔伯的腦洞跟旁人不一樣,他的盞,會動哦。”
杞杞點頭:“好厲害!”
殷漱不由多瞄了幾眼銀川盞。
百裡浪無奈地說:“會動怎麼了,漂亮就行了,也是拿來喝茶,拿來喝酒的。”
杞杞執筷欲吃,越看越想吃,再多看一眼,他的口水,就要挂不住了,流到桌子上了。
百裡浪連忙打掉他的手腕:“沒禮貌,客人還沒動筷,小蓑衣仙子,合你胃口嗎?”
殷漱點頭,把袖子挽高,手執筷子,吃将起來。
百裡浪盯住她,先前沒好開口,冒昧一問:“小蓑衣仙子,你怎麼也來歡都了?”
殷漱含笑着:“我遊方此地,路過此街,竟覺十分好玩,便想多住幾日。”
百裡浪高興地說:“那好啊!我和你交情又深,渡厄星君這麼信任我,把你交給我,我做什麼都願意的,嘻嘻。”
殷漱啟唇,剛想解釋自己與渡厄星君的關系,又被百裡浪給打斷了。
“快吃,快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嘻嘻!”
幾人吃了半日的酒,四人都覺得困倦了,遂各自回房歇了。
這不,百裡浪和連山奈在街坊大鬧,連山莊莊主誤聽人報,命仙侍緝捕百裡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