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年春。姹紫嫣紅、芳菲正盛,今年的花開又與去年不同。
似錦的又何止這片繁花?
封郡王已經兩三個月了,胤禛也算是烈火烹油,熾手可熱。
原以為去歲除夕,皇阿瑪會再封幾個皇子,平衡朝局。但是一直未有音訊。
其實他也頗有幾分詫異,畢竟前世皇阿瑪封王稱得上是頗為吝啬了。
從他到老八,自從三十七年被封為貝勒,無論是立下再多功勞,也未有半點晉升。直到四十八年,太子複立,為了平衡朝堂勢力,他們兄弟幾個才從貝勒,直接被提成王爺:
他和老三、老五被封為親王,老七、老十被封為郡王。至于老九,隻是從光頭阿哥被封為貝子。
雍郡王,原本是一個陌生的稱呼,适應了這兩個月,倒也頗為習慣了。莫不是皇阿瑪現在又有什麼想法了?
畢竟龍椅上那位的制衡之道,早已經爐火純青。
上輩子不管是他,還是太子、直郡王,亦或是後來的老八……都是皇阿瑪棋盤上的棋子罷了。
這便是無情帝王家,君父君父,父子親情抵不過無上皇權。
後來他自己不也是這樣嗎?既已入局,許多事情便也身不由己。誰又能當得上那個執棋之人。
由此觀之,前世今生,有些東西注定有所不同。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既然當得郡王,他自年關便也開始布置人手。
明面上,他依舊是個不那麼純粹的太子黨人。拖璟瑄的福,他如今也算半個孤臣。比前世早了許多。
許多事情還得多加斟酌,太子對他多有防備,倒也不是懷疑他有野心,隻是太子知他脾性。
他眼裡不揉沙子,許多太子黨的腌臜之事,他未必會偏私。
“儆之,有件事情交給你去辦,”胤禛看着正在和自己下棋的秦遠,心裡又是一陣無奈,這人未免畫風過于清奇,“下個月,你去盛京一趟,尋一個人……”
得嘞,主公派任務了。秦遠落完手中最後一子,滿意地看着已經勝過黑子的白子,準備出去逛幾圈。
至于尋人?那是下個月的事情。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他一向都是事到臨頭,再幹不遲。
他今日依舊身着淺綠色的道袍,頭上還是一根竹節簪,隻不過換了紋樣。
秦遠此人,端的是英姿灑落,眉宇清揚。任誰見了不覺得這是天上谪仙?
除了帶着造化出來巡視鋪子的璟瑄。
沒辦法,沒有幾年就到曆史上弘晖的死亡時間了。
直把她作弄的頭痛欲裂,寝食難安。因此沒出正月,璟瑄就開始搞事業:不論是莊子上,還是鋪子裡。
她現在身為縣主,名正言順有了幾個鋪子,布莊、成衣鋪子、金銀鋪子、酒樓,還有糧食鋪子等等。
璟瑄原是不想打理,維持原樣,有些資金便罷了。
可現下,為了兌換弘晖所需得藥方,她已經忙得頭暈眼花。
夜以繼日,馬不停蹄。
年僅六歲的孩童,在睡不醒覺的年紀,卻背上了重擔。她稚嫩的肩上挑起來的,是嫡親兄長的性命。
她倉皇無助,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因為那是她的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更是她從來到這個世界,便陪在她身邊的夥伴。
弘晖仁慈聰慧,心腸寬厚,對下人都溫和有禮,更是為她背了不少黑鍋。
有兄如此,璟瑄之幸。
她實在是不忍心,也不甘心。
更何況,她也希望繼承阿瑪皇位的,是這個哥哥,而不是那個好大喜功的乾小四。
這些日子,加上莊子上的研究進展和她施粥所得,手中也攢了兩千貢獻點。
她和系統讨價還價,隻用三千貢獻點便開啟了手工業的論壇版塊。當然了,她倒欠系統一千點。
她在論壇找到了改進紡織機的圖紙,雇傭了許多織娘、繡娘和女夥計,招攬了許多女客,成功獲得兩千五百貢獻點。
背着的債務一下子就清掉了。
她在論壇大佬【我是一個臭皮匠】的幫助下,找到許多首飾圖紙,又聘請許多女設計師和女夥計。
雖然比不上古代的皇家貢品那樣精巧,但勝在新奇,又有皇太後、德妃和四福晉做她的活招牌,店裡很快便聚集了一群貴婦,訂單都排到下個月了。成功獲得一千貢獻點。
随着事業發展有了起色,璟瑄得不安也越發消散:按照這個進度,弘晖的病一定有辦法的!
今天,春風和煦,陽光明媚。璟瑄正在巡視她的産業。
她要去的便是醉仙樓,她真的是低估了古人的手藝——
各大酒樓哪個不是色香味俱全,背後還有強勢的東家。在高端市場,她是真的毫無競争優勢。他們更願意去赫舍裡氏的酒樓,也就是太子的産業消費。
她又不舍得再花積分去開啟美食闆塊,隻能憑着記憶,帶着廚娘們折騰。
因此,璟瑄便也隻能想辦法兼容低端市場,比如新推出的炸雞窗口和奶茶窗口,就圍着不少人——
“給我一份椒鹽炸雞!”
“我先來的,懂不懂先來後到?”
“我都六十多了,就等着這一口,你懂不懂尊老愛幼?”
許多小商戶,還有一些落魄的旗人都聚集在此。甚至不乏一些大戶人家的仆人在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