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此二人仿若是多年故交。
如果忽略胤禟快咬碎的後槽牙,以及胤禛黑得像鍋底一般的臉,倒是頗有幾分摯友之姿态。
“‘心同琴瑟,道葉膠漆’說得怕就是三哥與這位尹先生了”,秦遠到底是沒忍住揶揄了一番,而璟瑄與胤誐更差點憋不住笑。
而蘇文倒是深色古怪地打量了胤禟一眼,她總覺得,他有些不同。
胤禟聽得此話,哪裡還忍得住惡心,他最恨的便是老四這副僞君子的樣子,瞧瞧吧,平日再看不慣他,現在不也和他裝朋友。
而胤禛更是心裡難受,怎得就一時起了壞心,何苦拿自己去試探老九,現在倒是被惡心壞了。
而胤禟剛剛正欲與胤誐相認,又怕老十這個憨包藏不住事情,被璟瑄他們看出端倪,因此便想好好叮囑一番,誰曾想碰上這幾個家夥。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不如咱們去街上逛逛吧!”璟瑄倒是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好不容易來了揚州,她倒是惦念着煙花三月下揚州的美景呢。
如今雖然隻是二月,四舍五入,也差不多啦。
而此時的胤禛心情亦是頗為複雜,皇阿瑪接到密報,江南賣官之風氣盛行,更是欺壓百姓良多,甚至有地方官員,竟與天地會勾結。
康熙本想派人暗地來查,是他主動請纓,除卻他想肅清江南風氣之外,也是急着來尋璟瑄,到底是他最寶貝的女兒,她額娘擔心,他又何曾不是提心吊膽?
能來此地也絕非易事,畢竟太子也頗想領這個差事,可不像他最近低調的作風,結合夢中所見,他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答案,這渾水,怕是太子已經淌進來了。
隻是不知還有誰?他須得暗訪,江南官場,究竟到了何種境地。
如今,他冷面王爺的稱号已經小有名氣,又有太子爺這個知情人暗中通風報信,若是他明着查,那怕是什麼都查不到。
剛好借着這次璟瑄歪打正着,他與璟瑄彙合之餘,也剛好能做一番僞裝。
此事他已經私下與秦遠通過風,要他務必盯緊老九老十,他們能出現在此地,定與江南官場的暗流湧動,脫不了關系。
尤其是老九在江南的産業,他倒是知道。
而此時的璟瑄卻被吸引到了——眼前正是穿越人士必備的經典橋段,賣身葬父。
好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嬌弱小白花呀!璟瑄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若不是她年齡太小,她怕是要親自出演一番。
“富貴公子慷慨解囊,貧民少女孝感動天”,多美的故事呀!
而此時身穿素色白綢衣服的少女,下巴尖尖,眼含清淚,哭得那叫一個婉轉動聽:“諸位爺,行行好!妾今日自賣自身,隻求十兩銀子,給老父買一副棺椁下葬!”
随即便伏倒在地,痛哭流涕。
周圍看客議論紛紛,其中不少富家子弟,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公子有如此善心?”
而此時,一個刀疤臉大漢上前,他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一把拉起眼前的小白花:“五兩銀子,跟爺走!”
那可憐的女子低下頭,掩去了眼中的厭惡,什麼玩意兒,五兩銀子,這麼粗魯,還想占便宜!
她期期艾艾地拒絕:“這位爺,五兩銀子實在是不夠,請恕我不能答應你。”
而那男子更像是惱羞成怒,抓起小白花的領子就提了起來:“你嫌少?”
此時璟瑄确實看不下去了,不論她到底為什麼在此賣身葬父,那男子也不應該對她如此粗魯。
她向來是見不得女子受苦的,于是給一旁的蘇文使用了個眼色。
蘇文得了示意,立馬拉開壯漢,掏出十兩銀子給了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子:“我家主人賞得,好生安葬你父親便是。”
而眼前弱柳扶風的女子卻撲向了胤禛:“小女子嬌嬌,多謝郎君出手相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胤禛一個側身便躲開,滿臉厭惡。
璟瑄的臉當即黑了,她沒有想到眼前女子竟是這般無恥,隻是騙騙錢便也罷了,她體諒她的不容易。
居然敢打她阿瑪的主意!她開口,嚴肅道:“救你的人,是我。”
而嬌嬌看向璟瑄,随即眼裡便閃過一不耐,一個半大孩子罷了,怎得也跳出來壞她好事。
“多謝小公子!”這個嬌嬌倒是能屈能伸,又轉身對蘇文道:“謝謝這位夫人,就讓奴婢跟着你吧!”
蘇文為了做戲做全套,此時還做了婦人裝扮,剛巧與胤禟身上的绛紫色相對應,她今日穿了一身淺紫色的蘇繡漢服,頗有幾分當家夫人的派頭。
嬌嬌看着胤禟,心裡開始打起了算盤:哪怕不能跟着前頭那位冷臉的少爺,這個也挺不錯。
至于已有妻室,她根本不在乎,做妾又如何,能吃香喝辣,比嫁給平頭百姓做正妻,好得多!
這幾位一看就是身家豐厚的,身上一塊玉佩都價值不菲,她在揚州城的最有錢的富家少爺那裡,見到的也不過是如此。
不如先求這位夫人收留,她再慢慢籌謀——她對自己的容貌有自信,更對這些少爺門的風流有把握。
至于胤誐,根本沒做她的考慮範圍,畢竟他長得不算英俊,要是她不顔控,早就找個揚州城的公子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