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下囚籠裡忽然傳來了鐵門被打開的聲響,吱呀一聲,在空曠的地下傳來微弱的回響,聲音不大,卻聽得牧易仟身上發寒。
又來了嗎?每天他都會像這樣瘋狂地折磨自己,用長長的皮鞭抽打得皮肉開綻,一遍又一遍地往他的傷口上倒入各種液體。
雖然雌蟲的身體素質和自愈能力極強,卻仍然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看他掙紮着生不如死的樣子似乎格外能讨這位雄主的歡心,隻要他開心,自己即便被生生虐殺也絲毫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在這個雌雄比例嚴重失衡的世界,即便是A級雌蟲的死也等多隻能換來對雄蟲的一頓批評教育,更何況他這個低賤的D級雌蟲?
但他今天似乎來得格外早。
當啷的開鎖聲已經到了面前,牧易仟隻能虛弱地動了動。
這張俊美無雙的精緻臉龐沒有一絲血色,因為常年身處暗處又失血過多,幾乎永遠是有些透明的白。他的身上充滿了各種傷痕,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所有地方都充滿了鞭痕又被藥水浸泡過,傷口邊緣呈現着淡淡的白色。
“你不要動,我馬上就好了。”聲音清亮悅耳,不是之前的那個惡魔。
牧易仟用盡全身力氣擡頭看了一眼,那個青年一身素色衣衫,穿得極為樸素,但發若鴉羽,眸若朗星,舉手投足間都有不俗的氣質。
“你是……”他用沙啞的嗓音開口,卻被那青年制止了,“别說話,對嗓子不好。”他三兩下卸掉那把鎖,走到牧易仟面前,解開了手铐腳铐,對他伸手道:“我帶你走,可好?”
他不問這青年是從何處來,為何而來,能這樣輕易深入這個隐蔽的地下密室。他隻知道,最壞也無非是從一個地獄跳到另一個地獄,牧易仟習以為常,于是點了點頭。
很好,計劃第一步,成功。陸過小心翼翼把蟲打橫抱起,輕巧地溜出了地牢。
即便他才剛成年不久,雌蟲體型也比雄蟲高大健壯許多,不是他這隻雄蟲能輕松抱起的。但這隻雌蟲受盡淩虐,卻并不很重,陸過暗自罵了一句蟲渣。
“咳咳,我姓陸,父母希望我成為人中甲秀,所以給我起名陸人甲,你這樣稱呼我就好。”青年一邊如入無人之境般飛快地向外飛奔,一邊自我介紹道。
說謊話不打草稿。雖然叫路人甲很離譜,但他的真名也沒好到哪去。
因為……
這TM根本就是個蟲族文作者瞎起的啊!不但名字随意,劇情更是離譜。一個S級天之驕子雄蟲竟會幹啥啥不行,強行降智淪為反派炮灰。氣得他一個老讀者直接罵了幾百層樓,為炮灰打抱不平。
因為……這個炮灰還真就和他重名。
謝邀,代入感很強,已經氣炸了。
面對他的激憤,那位作者卻隻淡淡回了句:你行你上啊。
所以在被氣得反複失眠的陸過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身處那本腦殘蟲族文時,他隻冷笑一聲:呵呵,就這?我上就我上。
而懷裡這位正是他計劃裡至關重要的雌蟲。
但他懷裡的這隻雌蟲此刻卻頗有些驚疑不定。多年的磨難讓他的身體相較其他雌蟲有着更快的愈合速度,所以他現在已經能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他隻是個徒有美貌的D級雌蟲,而高層永遠不缺這樣的雌蟲,犯不上這隻看着就等級不低的雄蟲如此大費周章地營救。如果是盛修遠那個惡魔的仇家,又不會拿他這麼個無足輕重的卑賤雌蟲來當籌碼。
所以……
這條路上的看守被陸過提前清理的很幹淨,他們很快就順利離開了那座地牢。而外面一早有蟲接應,于是牧易仟順順利利地就來到了“陸人甲”的住處。
“少……咳,您回來了。”大門兩旁的雌侍一邊小心地用眼角打量着陸過懷裡那個看上去髒兮兮的雌蟲,一邊鞠躬。
真是稀奇,一向對雌蟲毫無興趣的陸少爺居然會抱着這樣一隻雌蟲回來。牧易仟感覺得到窺探的目光投在他臉上,頗不自在。
這雌蟲确實長得楚楚可憐,毫無血色的臉上一雙赤色的眼睛極其奪目,宛如耀眼的紅寶石,睫毛纖長細密更襯得他的臉精緻異常。雖然這具身體備受折磨,卻依然掩蓋不住驚蟲的美貌。
——隻可惜,是個D級。
“這還是交給我們來吧,無論如何隻是一隻卑賤的雌蟲而已,用不着您親自動手。”這裡隻是一處偏僻的小宅,雌侍們極其難得見到陸過,紛紛湧了上來表示谄媚。
牧易仟悄悄皺起了眉頭,這隻雄蟲到底是什麼來頭?他體力已經恢複了很多,不敢再繼續安然地躺在他懷裡,于是掙紮着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我确實配不上您親自照拂,一路上勞您費力,請您懲罰我吧。”
他的臉色本就慘白,此刻又更惹得陸過揪心。
不行不行,這可是尊大佛,陸過無論如何不能怠慢。他知道邊上的雌侍過分殷勤才引得牧易仟如此緊張,雌蟲精神力紊亂,緊張之下更是如此。
于是他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臉頰,溫聲安撫道,“不要緊。”牧易仟的心頭一顫,被他蹭過的皮膚隐隐有些發燙。
陸過接着對雌侍們命令道:“都下去吧,這裡由我親自照顧。”
“是。”雌侍紛紛鞠躬離開,但一轉頭開始讨論道:“那個雌蟲是哪來的啊,少爺怎麼偏偏對他來了興趣?”
“對啊,再怎麼樣也隻是個D級别而已,也就那張臉長得可以。”
“但少爺從沒這樣對過别的蟲,這次卻直接帶進房裡去了。該不會……真喜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