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易仟的動作僵住了,心中泛起苦澀,自嘲般輕笑一聲,“也對,我這樣的蟲怎配與您結為連理。您真是溫柔善良,這份體恤之情我已感激不盡。”
陸過感覺自己此時就像個把蟲騙到手後死活不肯給以名分的渣男,簡直是罪孽深重。
他抹了抹額上的冷汗,不确定道,“你……沒想打我?我先說好啊,隻有這一次機會,逾期不候。而且就算你打我了,我還得拖着你的腿哭着求你跟我成親。”
國為大,家為小,陸過的信念始終不會更改。
看着面前這隻擁有晨曦般金色眼眸的瘦弱雄蟲小心翼翼确認的樣子,牧易仟莞爾道,“好,就請把眼睛閉上。”
一頓老拳果然還是跑不掉的,陸過帶着視死如歸般的勇氣不安地閉上了眼。
牧易仟正在琢磨着角度,陸過忽然閉着眼,聲音顫抖道,“那個,我溫馨提示一下啊,打蟲不打臉,這是約定習慣。”
看着他緊張的模樣,牧易仟聲音裡染了笑意,“好,一切都聽您的。”
第一拳會從左邊還是右邊過來啊,這家夥好像也沒有很生氣吧?但蒼天饒不了猥瑣男,被迫猥瑣也是一樣。陸過思緒不定,心裡一陣忐忑不安。
忽然,眉心覆上了一個極輕極輕的吻,似乎在對待什麼萬分珍貴的易碎品一般,生怕他稍不留心就會消散。
陸過的心髒猛地跳動起來,這觸感輕柔到簡直像不存在。正當他在思考是否是自己的錯覺時,蜻蜓點水般被攬住了,牧易仟在他的耳畔低聲說道,“這就是我的回複,您呢?”
陸過的耳畔全是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牧易仟的氣息更弄得他耳朵癢癢的,臉皮噌地一下不由自主地燙了起來。
他本就比陸過高大,此時被他環住身子居高臨下地吐露出這句話,陸過隻覺得那聲音似乎有一種令蟲着迷的魅惑力,心中甚至浮現出一個不屬于自己的聲音在輕聲應和道,“我也一樣。”
“我……”陸過咽了咽緊張發幹的喉嚨,牧易仟滿懷期待地盯着他緊閉的雙眼,隻聽他說道,“我也……”
“少爺!老爺讓我來問您要不要前往第三區接手治理……”雌侍的話未說完,忽然眼神黯淡下來,迷迷糊糊地說道,“不,我現在先走了。”
等等,這不對勁。
陸過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異樣,自己方才心裡的話絕不會是他清醒時會有的想法,而剛剛那個雌侍的表現更是反常。
他忽然向牧易仟問道,“你現在是什麼等級了?”
牧易仟不清楚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但還是答道:“昨天蛻變了一次,現在是B級。”
陸過在心裡流淚,同是配角,怎麼即便是D階的重要配角也碾壓他這種S階的炮灰啊!等等等等,現在不是吐槽這個的時候。
陸過懸崖勒馬般刹住了自己的吐槽,說道,“你好像,在散發信息素。”他仰起頭,用鼻尖努力嗅聞着空氣,終于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白桦樹的氣味。
香氣并不冷冽,隻帶着些許清甜,仿佛置身于秋日陽光穿透過的桦樹林,被暖意和溫柔包圍。他感覺,還……挺好聞的?
陸過這下明白牧易仟能和主角盛修遠抗衡的原因所在了。
他似乎能略微幹擾一部分蟲微小的認知,而放在其他生物上似乎也有類似的作用。隻是在成年前隻有強烈刺激這一種觸發方式,所以盛修遠才會那樣殘忍地對待他。
信息素也是一種飄散在空中的微小液滴,所以怪不得他和雌侍會有那種奇怪的轉變。隻是陸過的等級更高,想要左右他顯然還遠遠不夠。
“我去給你找抑制劑,你先在這裡别動。”隻剩下他這麼一個能頂得住的,陸過仿佛成了全村的希望,于是他囑咐了一句就立刻出去了。
不過……他的心底既然會浮現出那個回答,難不成,牧易仟真的喜歡他?
陸過忽然覺得,以自己為中心,整個蟲族文的大小角色已經開始崩壞了。
這還是那個單純不做作的反抗軍領袖嗎?說好的終生未婚呢?!
他正在内心崩潰,卻不知某個角落裡的監聽裝置已經發回了信息。盛修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果然是最成功的實驗材料,那麼他無論如何也得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