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他自己不想要,别人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
基地住宅區,B區酒館。
阿列克謝原本以為,酒館會成為人造人縱情狂歡的地點,因為他們已經不剩多少時間。可事實正好相反,叛亂以來,這裡變得越來越冷清,今晚甚至隻有兩個客人。
弗雷克的古典杯中盛着加冰的威士忌,酒水尚未沾唇,他說:“她選擇這麼做隻有一個原因,你對她而言是重要的。”
調酒師站在吧台内側遠離他們的一端。阿列克謝面前擺着一杯金酒,他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如果是你呢?會答應她?”
“我不會。”弗雷克承認道,“但你跟我完全是兩種人。我優柔寡斷、充滿顧慮。你卻勇敢果斷,一度将不可能化為可能。”
阿列克謝沒出聲。
“你有掌控自己命運的能力和勇氣。”他繼續道,“機會就擺在眼前,為什麼不能再相信自己一次?”
阿列克謝笑了:“你有點像是那種勵志大師。”
其實,就在今天早晨,他從另一人的口中聽到過差不多的說法。
為了更準确地理解薇利亞的想法,他聽從弗雷克的建議,去D區找了維克多。
“在這個基地,你是唯一一個和薇利亞旗鼓相當的人。”維克多顯然對他有諸多不滿,卻抑制住了冷嘲熱諷的沖動,認真地幫他分析:“我的意志力比起她還差得遠,弗雷克這人又太過于糾結。隻有你最對她脾氣。”
關于這一點,阿列克謝倒是很贊同。回想他與薇利亞第一次見面,雙方明明都是沉穩的個性,卻落得個劍拔弩張的下場。他當時心裡很不服氣,卻也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人并不簡單。
“至于頭腦、能力之類的就更不用說了,基地很少有人能勝過你們。”維克多繼續道,“根據我的經驗,即便放眼整個銀河系,要想找個這麼對她脾氣的也難。所以,她這麼做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隻有一個——她欣賞你。”
語畢,他聳了聳肩:“你連這都不懂,虧我還以為你很聰明呢。”
阿列克謝暗暗歎了口氣,無意識地輕輕彈了下酒杯。
其實,他怎麼會不懂?隻不過……
“你們兩個有點相似,不覺得嗎?”弗雷克道。
阿列克謝稍微一怔:“誰?薇利亞?”
他點頭:“除去個性之外,還有超越年齡的心智,你們在這方面總是讓我感到非常驚訝。對于她而言,像你這樣的朋友很難再找到第二個了。”
阿列克謝低頭盯着剔透的酒液。他這話說的,就像是跟維克多商量過了一樣。
“我有同感。但是,”他皺了皺眉,将聲音放輕:“想到這件事,我會有點……心疼。”
“這是自然,因為你能理解她,甚至在共情的同時聯想到你自己的經曆。”弗雷克眼中的情緒變得有些複雜。
“即使我們兩人的出身和經曆天差地别?”
“你知道她的經曆嗎?”
“不知道,但我能夠想象。我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我們是同一種人。”
“這就對了。”弗雷克哀傷地笑了笑,“有時就是會出現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
阿列克謝一口氣飲盡了杯中的酒。
“不要試圖勸她,沒有用的。”維克多今晨說過的話又響起在他耳邊:“選擇無所謂對錯,全看她自己想要什麼結果。你不也是這樣嗎?”
是的。
他全都明白。
但是,他不想再奢求什麼了。他已經無力承受希望了。
他也已經……失去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