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布魯斯依據火把燈盞的使用程度,物資的擺放,還有幾個被抓到的倒黴鬼的招供,逐漸向刺客聯盟的深處走去。
之前的道路他全都走過,不管那時刺客聯盟的人同不同意他走。然而此刻,他新打開一座石門,裡面無光無窗,氧氣滞澀,隻在石室正中放着一個蒲團。
是個新地方。
剛才戈登向他的蝙蝠頻道發出通話請求,詢問暗月的聯系方式。葛溫德林有事不聯系自己,迂回不知多少圈找上了小姑娘芭芭拉,想來和那兩個人形有關。
他搖了搖頭,那個夜晚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甚至隻要天色暗下,他穿着這身衣甲行走在哥譚。在他拆下一枚定時炸彈,亦或是制服一個街頭暴徒,或者潛入GCPD的封鎖檢查受害者的屍身。他抓起暴徒的領子,亦或是拉下覆蓋屍體的白布,總能幻視父母僵白的臉。
他究竟是受害者的家屬,還是行兇的歹徒。
但也很幸運,蝙蝠俠露在外面的嘴唇勾起,盡管不是每次,但至少有一半,當他扔開暴徒,重新覆蓋白布,能看到自己伸出的手上,
照着月光。
既然自己已經同意把忍者大師和他制造出的受害者,還有塔利亞交給葛溫德林處理,那至少在任務結束之前他不會探查。
當然,之後有之後的情況。
而現在,他查看一圈,線索稀少。盡管放着一個蒲團,卻沒有多少使用的痕迹。密道倒是有,他扔進一個誘餌,裡面的毒氣、箭矢布置得快要溢出。
算算時間,葛溫德林的提示該到了。
風聲嘯唳,他側頭躲過一次爪擊,兩手擒住在他耳畔伸直的胳膊,襲擊者飛過頭頂,被他過肩摔在前面空地。
單看衣服可以認出是忍者大師,但那張臉已經面目全非。
他身如枯槁,皮包骨頭,眼球失去水分像是塞在眼眶裡的髒紙團。皮膚如廉價的白漆,不時掉下碎屑,和掀開纏布的木乃伊沒有區别。
忍者大師橫擊甩爪,布魯斯曲肘擋,防住後向外一震,一腳踹在忍者大師的腹心。這個對手原本和他打得有來有回,然而現在,就像一塊可以随意亂甩的破布,忍者大師的力量、速度都下降了一大截,隻能從悍不畏死的攻擊動作中依稀辨得往日的技巧。
他方才在大廳的狀态便是位于崖邊,搖搖欲墜。來自葛溫德林的緻命一擊徹底讓他的靈魂被生命的屬性抛棄,轉變成了活屍。
布魯斯折斷忍者大師肩部和肘部的關節,又卸掉他的下巴,讓他隻剩下行走的能力。随後,忍者大師仿佛瞬間忘了旁邊的蝙蝠俠,如同感受到火的飛蛾,癫狂地向外沖去。
布魯斯沒有去追,他判斷忍者大師出現的位置,向蒲團前幾步,如果有神像應當是神位的地方,扔上凝膠炸彈轟開石地闆,一躍而入。
“人類學者曾發現,比起其他部位,擊中心髒能使不死人沉睡更長時間。”
忍者大師暴怒嘶吼,甩着殘廢的胳膊沖向葛溫德林手中的光,暗月之神收回自己的那抹光明王魂。蛇足們忽地閃開,塔利亞傾身而出,一把短刀紮進忍者大師的心髒。
“且勿拔出。”葛溫德林阻止:“暗月之劍還可往前行進。”
他正教導塔利亞如何殺死自己的父親。
火之時代的不死人死亡後會一遍遍從最近的篝火處重生。忍者大師的不死機制與他們類似,能夠供他重生的想來也隻有拉撒路之池。
猶如本能,活屍會受到靈魂的吸引,那是他們失去而無法再得的生命本質。葛溫德林利用自己傳承自葛溫王的光明王魂引導忍者大師前進的方向,由布魯斯沿着忍者大師每次複活後的路徑,反推拉撒路之池的位置。
“你不是能傳送嗎,為什麼不直接傳送過去。”塔利亞一腳踩住忍者大師掙紮的腿。
但暗月之神對拉撒路之池的感應意外的微弱。
葛溫德林沒有回答她,繼續說道:“此人意志堅強靈魂厚重,輕易無法使其陷入不死人的沉睡。隻有找到複活之地才有可能斷絕不死。”
“可能。”塔利亞諷刺道:“可能就是可能出事。”
過不多時,葛溫德林道:“動手。”
塔利亞拔出利刃,血液迸發,忍者大師再次消匿成白茫茫霧點。
遠處,又往深處走了一大段的布魯斯剛剛停下腳步,又遇到了變得更加不堪的忍者大師,在卸除對方的戰鬥力之後向前探索。
如此反複。
最終。
布魯斯在一處洞内山崖邊踏上懸空的拉鎖升降梯,鍊條在滑軸上轉動,他下降到山崖底部。面前的空間全罩着層着不祥的綠色熒光,而在那地面的大坑裡,平靜的湖水如眼正在窺視。
拉撒路之池。
葛溫德林走到他的身側,望平一水湖面:“難得見如此純淨之黑暗。”随後他低下頭,像是歎息:“這世上,還有我未見過的黑暗啊。”
“暗月之劍,我不了解這種黑暗,若想破壞此池,需得時間。”
在火之時代,能夠不死的隻有人類。因為造就不死詛咒的,是黑暗靈魂。
每一個王魂都有自己的特質,光明王魂的時空陽光,死亡王魂的永恒長眠,生命王魂的創造生命。但這不代表王魂僅僅隻有這幾個功能,無論擁有者是誰都無法将初火的最初靈魂開發殆盡。一旦不知滿足,老魔女的下場還在眼前。
這其中最特殊的當然屬黑暗靈魂,在尊仰的光明之下,人們對于靈魂中自帶的黑暗諱莫如深,對于祂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沒有人知道為何黑暗靈魂與其他三魂皆成對立,也沒有人知道為何黑暗靈魂能造就那肮髒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