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寶石之下,則墊着被解開了的暗月護符。
葛溫德林一一摸過布魯斯的禮物們,撿起桌上阿爾弗雷德給他找來的白蠟石,手一展,地上的一些符文消失,符陣光芒如同心律不齊般明滅着危險的光,葛溫德林補上新的符文,他的臉頰與反映的光輝映着,也是一明一暗。
但他始終沒打開保護罩,每當寫完新的,又會擦去幾處舊的,這就是他自接手以來的工作,直到不知過了多久,整片符文總的被他更換了幾百次,白蠟石被磨沒了十幾根,他直起身。像被抹了一層灰燼的黃金器物飛回布魯斯的禮物箱子。圓澄澄的寶石飛到他的掌心,在蝙蝠洞的燈光下,寶石散發出的光芒并未向周圍漫天散射,而是齊齊指向了一個方向。
這個方向不時變化。
那應該是寶石想要去往的洛基的世界的方向,雖然能指出,但其實是不存在于現實世界的方向。
桌子的一角,一枚胸針底盤向他飛來,葛溫德林将寶石安于其上。那底盤是阿爾弗雷德根據記憶定制的,這下,一切都好像十八年前的那個夜晚,小小的布魯斯得到了一枚胸針,睡覺前也要将它扣在睡衣上。
阿爾弗雷德這時也剛好進入蝙蝠洞。
“葛溫德林先生。”阿爾弗雷德欠身,他眉頭皺起,眼紋壓成一束:“少爺發來視頻通訊,請您去愚人村蛋糕店,他在那裡等您。”
“少爺說已經安排好了,您可以瞬移過去,但考慮到愚人村的玻璃,要變成人形。”
“這很奇怪。”阿爾弗雷德思索着說:“少爺讓您一個人過去,不讓我送。”
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阿爾弗雷德腦海裡劃過一種想法,他想到這裡臉上本能想開懷而笑,但蹙起的眉頭依然未散。
“您要現在啟程嗎。”
葛溫德林看着手心裡的胸針,這種充滿空間能量的寶物不能融進暗月之神的空間裡,兩廂碰撞,相當危險。
也不能離他太遠,不安全。
他握緊手裡的胸針送到袍兜裡,卻又拿出來,解開磁扣,貼在了自己的左胸前。
“好。”他說。
愚人村蛋糕店已經大變樣。
往上看是一片花的海洋,珍珠串垂着白、粉、紅、藍的玫瑰組成了新的天空,燈光如月,透過花瓣的雲朵向下淋浪着金邊地磚。北鬥七星在落地玻璃上搖轉,白金窗簾半拉未拉,金絲藤蔓纏繞在旋梯欄杆之上,伴随着迷幻的幹冰煙霧。
音符荼蘼。
稍明的一束燈光斜倚着桌子,布魯斯摩挲着腕表坐在一邊。
直到舞曲中響起腳步聲,布魯斯擡頭望去,招呼葛溫德林:“來,坐這兒。”
“感覺怎麼樣。”布魯斯看到葛溫德林胸口别着的紅寶石胸針,随着葛溫德林坐下的動作,幾絲白發在上面飄忽:“我很早就想說,你的長發很美。”
“你已經回來這麼久了。”布魯斯低笑着,算了算時間:“回到我身邊。能讓你安心待在韋恩莊園可真不容易,風吹草動,如果你要走,我還要等多長時間呢。”
“所以,現在,我不想等了。”布魯斯拿出一個盒子,他啟開盒蓋,裡面直直插着一顆魯伯特之淚形狀的天藍晶體,淚水的長尾從上搖擺而下而又勾起,像天鵝長頸。
“這顆記憶我也拿回來了,既然它都回來了,那也沒必要繼續隐藏。”
葛溫德林向盒子伸出手。
“我愛你。”
舞曲滴滴答答,向前邁進。
布魯斯離開桌子,欠身向他伸出手:“你離開的那年,我第一次去看了舞劇。”
“現在,能請你跳一支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