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怕。】小蛇回答說，【它一定是一條很強大很強大的蛇。】

頓了頓，又說：【它很強大，所以一定很長、很大。如果你需要問什麼問題，它那裡說不定會有答案。】

裡德爾又問了那條蛇在哪裡，而小蛇則隻是又重複了一遍【太陽升起的地方】，裡德爾隻好再問，可小蛇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被關在箱子裡，自己也沒去過那個地方。

【我帶你一起走，你能為我指路嗎？】裡德爾問。

【我可以感受到可怕的氣息。】小蛇說，【但是我不和你一起走。我要等我的主人來找我。他會給我帶吃的。】

“哈。”裡德爾笑了一聲，捧着小蛇的手又往上擡了擡，直到一人一蛇湊得極近。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你被丢掉了。】裡德爾帶着惡意，惡狠狠又帶着點愉悅地對小蛇說，【我撿到了你，所以現在你要叫我主人。】

接着不顧小蛇的掙紮，把小蛇塞進身上這件舊衣唯一的口袋裡，拍了拍頭上沾到的綠葉，從不引人注意的綠化帶裡鑽出去。

他拍拍口袋，說：

【現在，給我指路——往哪邊走才能找到那條蛇？】

……

随着日頭逐漸升起，兜裡的小蛇發抖的幅度越來越大、聲調越來越恐懼，裡德爾來到了一個小區。

面前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排成一條長龍，而其中還有幾個人在對着他指指點點。盡管裡德爾和小蛇都聽不懂他們的口中在說什麼，但他們指指點點的動作與語調中仿佛觀賞馬戲團猴子的不尊重還是讓他感到不爽。

于是裡德爾故技重施，再次擺弄起他的那些“小花招”起來。

看着他們被突然飛來的石子打到、接着害怕地轉過頭去尋找什麼的樣子，裡德爾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然而這時，他的餘光瞥到一個留着長發的女生朝他走來。裡德爾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警惕的神色重新出現在他的臉上——隻是這次還帶上了點不自覺的輕蔑。

他故技重施，操縱石子打算再打一打這個女生，接着趁亂離開這裡。

然而這次，裡德爾的招式突然失靈了。

所有的石頭都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壓在了地上，裡德爾幾乎快要憋紅了臉、把眼睛瞪出眼眶，也沒能讓任何一粒小石子飛起來。

他終于意識到不對，想要離開這裡，但腳卻像生了根一樣紮在地上，如同那些石子一樣不能移動分毫。

裡德爾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女生如同散步般，閑庭信步來到他的面前，從兜裡拿出一個和她的臉上戴着的東西一樣的東西，遞給他，并說了句什麼。

裡德爾聽不懂她的話，但他能聽出這句話的第一個發音和英語中的“die”（死）同音——于是一下僵住了。

而賀一諾隻是挑了挑眉，有點不明白面前這個小孩為什麼要露出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她隻是讓他戴上口罩而已。

難道她已經和父親一樣，有了那種“誰看到誰害怕”的氣質了？賀一諾想，腦中閃過無數次薩拉查隻是出場，就把新入學小巫師吓得不敢說話的事迹。

裡德爾不接她的N95口罩，賀一諾又稍微走了一下神。這下周圍的氛圍在十歲的裡德爾的眼裡簡直更加恐怖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為賀一諾這一個小小的舉動而凝滞，裡德爾的腦子裡一瞬間閃過各種念頭，盡管語言不通，但還是靠着自己的察言觀色僵硬地伸出手，試探性地伸向口罩。

見賀一諾隻是靜靜地看着他，雖然神色之間看不出贊同，但好歹沒有阻止的意思，裡德爾松了半口氣，動作從一開始緩慢的試探變為正常的速度。

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口罩的前一刻，許久不說話的小蛇顫顫巍巍地開口：

【你……你找到那條蛇了嗎？】小蛇在口袋裡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聲音因為面前恐怖而強大的氣息而變得和身體一樣抖起來，【應……應該就在你面前……】

裡德爾看着面前的女生，發現對方的眼神一瞬變得銳利起來。

等等，這……這是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