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這個宅子的一切就都拜托珊妹了。”
“您隻需要一名管家?”
“這宅子對我很重要。管家不能随便找。”
呵!
這個房子,最難的部分已經結束了。
别人的房子王陵珊不知道。反正郁杭的房子,沒點什麼大規模天災人禍,在她王陵珊有生之年恐怕大修都攤不上。
那管家管什麼?
不過就是吃穿用度,日常維護。
薊城人才濟濟,以他的大方程度,這個崗位足夠應召者踏破他那門檻。
如此這般,非要請她這種揣奸把猾的來。那真是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個宅子日後會遇到非同尋常的麻煩,所以才需要備着個左右逢源蛇蠍心腸的看大門。
一直以來,郁杭對座宅子的态度非常奇怪。
他不是要一座宅子,他是隻要這座宅子。
初時,因為這座四合院背後的債務問題過于複雜,王陵珊曾試探性的提出換購另一套位于後海的院子。
擺事實講道理。說那個院子風景好,鄰居好,面積好,車位好,升值空間好,全方位完勝壽比胡同這正對着公共廁所還沒地方停車的破地兒。
郁杭認真傾聽,等王陵珊閉了嘴,才指着地圖說:“這麼好的地方就讓給更需要它的人吧。我還選正對公共廁所這間。”
不開玩笑的說。這房子要是建在荒山野嶺,王陵珊怎麼也會認定房子底下有個帝王墓葬。問題這是薊城,這房子地底下它是地鐵。
她想不明白他圖什麼。
王陵珊猜測過他對這座宅子執着的原因可能在于某種公理上的情感因素。
公理上的感情因素不同于真正的感情因素。
打仗的時候師出有名,是公理上的情感因素。至于想名垂千古也好,想君臨天下也好,想坐擁天下财富也好,想左擁右抱也好,都不是公理上的。
這宅子無利可圖,王陵珊也不認為郁杭“重情”。左思右想,除了“公理上的情感因素”,她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
因為此,王陵珊查過這宅子。
結果,居然查不到在白鹿城船王之前這座四合院主人的任何痕迹。
買房子的後期,王陵珊已經與老船王成了忘年交。王陵珊有意無意打聽過幾次,才從船王口中得知這座院子是從一位名叫灰勁的老先生手中購得的。
據船王說,灰勁年近百歲,個子不高,精神矍铄。看房子的時候還來了個旱地拔蔥,直接跳到房頂上去給他們展示瓦片,很是個頑皮活潑的奇人。正經談事情,老人的談吐又很有見識,點有舊時江湖豪客的氣度。
但是具體什麼來頭,船王表示對方有意不談,他也就沒有深問。
灰勁是誰?跟郁杭有沒有關系?
這些都得到結案之後,王陵珊才在喝醉了的胡晏春口中探聽回來。
至于這一夜。
“先離我遠一點。”郁杭擡頭看了眼天。
王陵珊跟着他的視線仰頭,看見一道光亮由上至下直砸身前。
緊接着天雷滾滾,風卷暴雪,電閃之間地動山搖。再一瞬,雨碎碎的飄,一切仿佛都是錯覺。王陵珊吞了口口水,緩緩低頭。
隻見郁杭四仰八叉坐在地上,被劈得烏漆麻黑頭發微卷。隻不過他到底算是隻燙了個頭,皮都沒有破一處。
王陵珊聽他輕罵了聲挺髒的粗口,緊接着便見他撐着地爬了起來:“不用着急,珊妹在臘月初八之前給我回複就行。我今晚要先去乾清宮殺個人,快過點了比較急。你随意?”
殺人?!
是能随便跟她說的事嗎?
郁杭揚揚下巴,示意王陵珊關注身後的監控攝像頭:“今天酒店、商場、主幹道路的攝像頭,前台、司機、sa不下十數人,都能證明珊妹跟我在一起。但是明天警察不會來找你。日後也不會。”
“這樣啊?”
“嗯,你還是王總,是劉幸福的朋友,你在人類社會裡那些按下葫蘆浮起瓢的破事我不幹預。這份工作三年為限,不影響珊妹日後全身而退。”
“了解了。要不我認真想想我是否可以勝任。您?先忙?”
“好嘞。”
王陵珊往正街走了兩步心裡忽然升起極為不祥的預感。
他把時間推到臘月,給足她一百天找出路,實在是太寬裕了。
今天郁杭有與她無關的心事。上午她打電話約郁杭,郁杭明顯猶豫了一下才讓她去王府井大街找他。她到地方的時候,正遇上個修羅場。路邊的咖啡廳,郁杭的前女友在求複合。她嬉皮笑臉背着她的假LV出場,當即被郁杭拉了當工具人擋刀,結果挨了個耳光,假發都飛了。
那漫天的大雨啊,就像杉菜離開道明寺那天一樣大。郁杭跑到雨裡把她假發撿回來,然後在前女友幾乎能殺人的目光下,挽着王陵珊徑直去了隔壁的文華東方。
雖然說郁杭的思維回路有點不正常,但一天之内解決前女友,面試管家,還要殺人。這行程是不是太趕了點?他下午在酒店畫畫的時候,心思沉重,顯然今天的重點不在她而在于晚上這檔子謀殺。
“不好意思,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杭老闆不着急,為什麼今天肯見我?”王陵珊停下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