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瑤蒂這頭——
她連喘帶咳地,好不容易才從秘密通道裡爬出來。
說實話,這秘密通道與其說是通道,還不如個狗洞呢。金瑤蒂暗自慶幸自己年末沒有暴飲暴食,但凡她肚子上再多半圈肉,今天這個金府她就是撞死南牆也出不去了。
金瑤蒂小心翼翼地徘徊在院牆周圍,她這麼做,其一是為了觀察别人的動向,以防止像剛剛内府進人的意外發生。其二是,她要找到走前阿雲對她講的接應人。
不過遺憾的是,金瑤蒂是左看看右盼盼都沒有找到人。
阿雲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
所以,難道是因為自己出來地太早了?
也是哦,剛剛要不是因為特殊情況,她也是要晚點出來的啊。而且起初說好了是要從東門走的,現在卻從北門出來了,阿雲計劃有變也會帶來不同的結果嘛。
金瑤蒂拍了拍手,自己把自己說服了。于是便不再愁眉苦臉了,甚至是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總之,出來了便是好事,管他呢。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外面已經開始飄雪了,南方的雪很小很細,感覺還沒落到身上就已經化掉了......
外面市井的喧嚣聲也此起彼伏了起來,愈來愈熱鬧。聽這動靜,好像還有不少人在放炮仗勒,熱熱鬧鬧的,都是金瑤蒂從未見過的。
她想起平日裡阿雲對她講的那些外面的世界,本就向往極了的少女在此時怎麼可能會抵得住誘惑?
她細細思索起來:“既然還沒人來,那我就自己去逛逛,錯過了開市才是最不劃算的!反正,我是誰啊,金家小姐,要等也隻有他們等的份兒,我幹嘛要等他們?沒了他們,我又不是不會自己玩樂,天下誰人不會玩樂之事?沒錯沒錯,反正也不遠,玩一會兒再回來肯定沒問題!”
那些街道确實不遠,金府本就建在市井街區間,車水馬龍,魚龍百變的,熱鬧起來無街可比。她現在在北門處,頂多走這麼半個街口就到了中心地帶了。
她微翹的睫毛不知不覺間沾上了落雪,雪水剛落下就化開了,雪水暈開在她的睫羽間,慢慢地又被冷氣凝結成薄薄的冰晶。少女微微擡眸,沾上冰晶的睫毛稱得她的眼睛更加純淨美好。
她的目光投向遠方,遠方燈火通明,照亮着前方的路。金瑤蒂緊了緊脖頸處的白毛狐裘,往捂緊的手心裡哈了幾口溫熱的氣,就出發了。
......
與此同時,青燈安排的兩個混身筋肉的大漢,正叼着竹簽吊兒郎當地晃在路上。
其中有個沒忍住多了嘴:“大哥,要不我倆還是快點兒吧,萬一耽誤了時間,找不到人就完了!”
“怕你媽!那娘們兒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擺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什麼大事,結果鬧了半天,是讓我倆去殺個小姑娘?!小姑娘能有什麼本事,有我倆在,小妮子插翅難飛!”
“對對對,大哥教訓得是!”
“不過,一個小姑娘罷了,那娘們兒怎麼不自己去殺?我看那娘們也是個高手,不會連個小姑娘都對付不起來吧?”
“哼哼,你懂個屁,這特麼叫人傻錢多!”
“對對對!還是大哥有文化!”
......
與此同時,街上的人潮越聚越多,眼看着各種店鋪相繼開張,老闆們相互大聲喝早、車夫們賣力的要喝、娘子們彼此陰陽怪氣的寒暄、孩童們你追我趕的嬉鬧聲......這些充斥着專屬于新年氣氛的煙火氣,讓就是這樣普通的小鎮變得獨一無二。
......
在鬧市還在籌備前的一天,另外兩個孩子的命運也逐漸往一條既是注定、又是充滿了未知的道路上奔波。在互相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命運那眼花缭亂的錯綜纏結,正将蕭家兄妹與金家小小姐牽引向概定的終點線。
......
黑夜裡,丐幫子連片的屋子将矮矮的身姿隐沒于黝黝一片的曠地之中。
地室内——
漸漸傳來門闩與被寒冷和潮濕折磨得生鏽透了的銅鎖碰撞出的“卡塔......卡塔”聲。
女孩兒不知所措地看着一旁可謂是“大動幹戈”的哥哥。
“哥,我們偷偷溜出來玩,幫子裡的人會不會發現?”軟糯的聲音怯生生地道,而聲音的主人是十二歲的蕭喜。
她口中的“幫子”不指别的,就說的是“丐幫”。
是這樣的,蕭喜其實并不是土生土長的慶陽人,這還是她的哥哥蕭吉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