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甯竹在錦州逗留了下來,陳景也不敢走。她不知道蘇鴻煊有何打算,隻知道留在錦州,興許能為他有所助力。他們換了一家客棧,找了離那間茶樓較為臨近的客棧方便暗中觀察。
可一日下來,一點線索都沒有。陳景端着一大盤菜進來,看向趴在窗邊的葉甯竹道:“殿下,您看了一日看出什麼來了?”
"沒有。"葉甯竹回身,眼睛瞥了一眼窗邊示意陳景去盯着。陳景往碗中夾了些菜,端着大大的一碗飯坐到窗邊上去。
葉甯竹悠然地吃了點東西,打算再等不到消息,便自己進去探一探。
陳景在窗邊四處看,卻突然瞧見了思卿的身影從茶樓中出來,他連忙叫道:“殿下!”
葉甯竹放下碗筷走過去,思卿是往城中的方向去了,葉甯竹下意識問道:“那邊是什麼方向?”
陳景探頭看了看,思索片刻道:“官府、縣令府邸。”
葉甯竹點了下頭,在陳景頭上拍了一下催促他吃快一點。李丞相不可能一直處在賭坊之中,以他的身份來錦州,想必縣令一定好禮相待。如今思卿也離開了,說明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能讓他們順利進去找尋線索。
陳景火速地扒了兩口飯,着急地咽下後跟葉甯竹一起離開客棧轉向了茶樓。那一日在茶樓外,葉甯竹就被蒙上了眼。她隻依稀記得大緻的方向,卻不知入口究竟在何處。
懷揣着警惕的心走進茶樓後,店小二欣喜地迎上來,将他們引向一張空着的桌子。二人順勢坐了下來,陳景道:“上壺好茶就行。”
他說着,丢出一錠銀子給店小二,店小二立即跑走了。葉甯竹與陳景對了對眼神,小聲道:“你在此處留着,我自己去探探。”
陳景想說些什麼,但看着葉甯竹果決的行動,還是留作了後援。
葉甯竹順着那日的記憶,那一日思卿帶着她上了樓,而樓上是幾間用屏風隔開的小房間,此時都是空置的,沒有客人。
從階梯口開始,葉甯竹閉上眼,細細數着腳步。
一步、兩步……數到第九十九步時,葉甯竹調轉了方向,轉身走向屏風之後。屏風之後隻有一張簡樸的桌椅,桌上放着一隻茶壺,以及幾個倒扣着的茶杯。桌上布滿了灰塵,看上去許久沒有被擦拭過,看來就算是有客人,也不會将他們帶入這裡。
葉甯竹在屏風後環顧一圈,仔細摸過每一件物品,最後發現,隻有桌上的茶壺上,沒有灰塵的痕迹。她蹲下去,仔細查看這隻茶壺。茶壺被釘在了桌面之上,她嘗試着左右轉動了一下,“轟隆”一聲,地面上一處暗道頓時被打開。
暗道中的階梯是朝下延伸,葉甯竹摸着黑一步一步走下去,下方是熟悉的潮濕通道。她順着這條通道一直走,思索着應該去何處找蘇鴻煊。
從通道中出來以後,依舊是那一間小房間。她想這裡應該是專門用來與外人相見的地方,于是便從另一側推門出去。
門外又是一間廂房,她沒有着急走,反而是留在原地細細看過四周的每一個人。這裡下注的人非富即貴,皆是冷冷地坐在廂房之中,目光隻落在了下方的場中。
葉甯竹順着他們的目光,朝前走了幾步看清了場中的情況,睜大了雙眼。
場中數十個女子,她們赤手空拳互相搏鬥,将出現在面前的所有人當做了敵人。隻要在這裡活下來,往後等待她們的,将會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葉甯竹從未見過如此場面,更想不到會有人将這種殘忍的事情當做樂趣。她怔愣在原地,一人從身後将她往回拉。葉甯竹下意識地想反抗,但瞧清了對方的臉時低聲确認道:“蘇鴻煊?”
“嗯。”蘇鴻煊應了一聲,将她拉回廂房中後回身質問:“不是讓你們走嗎?”
眼前的這張臉不是熟悉的臉,但确确實實是蘇鴻煊的聲音,于是葉甯竹瞪他一眼道:“我并非那般不仗義的人。”
“你還真是……”蘇鴻煊無奈笑了一聲,突然正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他牽着葉甯竹的手離開了廂房,在這裡這些時日,他已經将地形摸透了,就連哪些地方較為隐密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二人尋了一個隐藏的角落後,葉甯竹問道:“這間賭坊是被用來做什麼的?”
“培養死士。”蘇鴻煊确認周圍沒有其他人後,方才與葉甯竹解釋道,“來這裡的人,身份多多少少都與朝廷有關系,其中不乏有朝中重臣之子。那些女子實際都是死士,表面上是為了活下去而厮殺,其實無非是找個機會将她們送進府,掌握信息。”
“難怪。”葉甯竹呢喃道,那幾名女子厮殺之時,明顯沒有拼盡全力,誰會從這個地方勝出從一開始就安排好了。
“你還查到了什麼?”葉甯竹問。
蘇鴻煊卻搖了搖頭:“暫時沒能找到與丞相有關的線索。”
葉甯竹歎了口氣,倘若他們找不到線索,如何才能揭開背後的真相?又如何能讓皇兄以及衆臣信服?
“這裡與城外是通的嗎?”
“是,隻是通行處有人把守,常人一般進不來。”
葉甯竹抿了下唇,那一日齊簡與梁國探子在城外相談,并涉及到了城防圖,這種大事是經由李丞相許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