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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晃晃悠悠,倒是一路通行。在宮門口時,葉甯竹聽見宮門侍衛同陳文交談了片刻,随後掀開車簾瞧了瞧。
再然後她們便下了馬車,在宮門處等了片刻,方才等到妙音閣的羅姑姑。許是陳文提前打點過,羅姑姑倒并未為難他們二人,隻查驗了她們的文書。
陳文隻能将她們送到宮門處,接下來就會由羅姑姑帶着她們入宮。
葉甯竹扯了扯阿離的衣袖,十分規矩地行了個禮後,便見羅姑姑點了點頭道:“跟我走吧。”
阿離朝陳文遞了個眼神後,與葉甯竹一道跟在姑姑身後。
走在宮内,羅姑姑在前方講着宮中的規矩,葉阿離走在後方四處觀察。
葉甯竹對宮裡再熟悉不過了,如今她隻想知道老師與老師的女兒究竟被陛下安置在了什麼地方。
她看了一眼阿離,拉住她放緩了腳步。
羅姑姑察覺到身後的人沒有緊跟,立馬轉過頭來呵斥道:“快些跟上!”
葉甯竹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從腰間拿出一兩銀子塞進羅姑姑的手中并道:“辛苦姑姑了,我們剛來,有些規矩實在不懂。”
羅姑姑面色平靜地收下銀子,溫聲道:“無礙。”
這臉色變得太快,阿離驚了一驚。
“你們若是遇到麻煩,可來尋我,我自會庇護你們。不過若是招惹到了各位主子,那便是老天爺都救不了你們了。”
葉甯竹立即道:“我們自會小心行事,不會給姑姑添麻煩的。”
羅姑姑眼中半分欣賞半分質疑,帶她們二人到了妙音閣安頓好後便走了。
阿離關上門後道:“想不到讨好人這種事,你竟如此擅長。”
這話剛一出口,就戳中了葉甯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她臉色一僵,抿了下唇,轉移話題道:“陛下既接了太傅的女兒入宮,想來可能安頓在了西六宮之中。”
“哦?”阿離一頓,“你如何知曉?”
葉甯竹沒搭理她,繼續道:“不如晚些時候我們去西六宮一趟。”
“可你方才答應了羅姑姑會小心行事。”阿離想,擅自去西六宮這事,怎麼看都不像是小心行事。
“所以要想辦法讓西六宮的人召見我們。”葉甯竹道。
阿離“嗤”了一聲,道:“說得容易。”
葉甯竹沉思片刻,皇兄後宮之中妃嫔不多,唯有一位貴嫔娘娘住在了西六宮。
她與那位貴嫔娘娘,雖算不上親近,但也算有所往來。可葉甯竹并不想暴露身份請求她的相助,隻好另想辦法。
葉甯竹想起,從前與貴嫔娘娘有交集之時,曾聽聞她與妙音閣往來頗多,卻在一日過後突然不再踏足此地了。
想到此處,葉甯竹突然有了法子。
她們剛入妙音閣,便被安排了樂曲的排練。好在妙音閣裡的樂師都算好相處,也不會對她二人突然到來多問些什麼。
白日在閣内一同練習樂曲,入夜以後阿離便提出了夜探皇宮的法子,但被葉甯竹果斷拒絕了。
宮中守備森嚴,哪是她們說探就能探的。
她淡定地坐在桌旁喝水,阿離下了床榻坐過來,雙手撐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葉甯竹。
“阿煊說,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對皇宮又這麼熟悉。”阿離頓了頓,驚訝道,“難道你是……”
她故意拖着最後的話不說,想看看葉甯竹的神色變化,但看來看去好像都是一樣的,無法證實她的猜測。
阿離十分無奈地聳了聳肩道:“罷了,我也不是很在乎。”
葉甯竹聞言一笑,不再言語。
她計劃了一晚應當如何吸引到貴嫔的注意,第二日天微微亮時,就将阿離叫醒,二人悄悄地在妙音閣中将樂器的音調調了調,并将葉甯竹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一件白衣挂在了幕簾之後。
阿離雖有些不解,卻還是照着做了。調完樂器後,葉甯竹朝着白衣潑了一盆水。二人做完這些,回到了房間與其他人一同進出。
樂曲排演之時,衆人各坐其位,曲子剛開始演奏,幕簾突然掉落。
衆人專心彈奏樂曲,哪料剛一出聲,就是一陣刺耳的聲音。她們紛紛擡頭,看見了那件正在滴水的白衣。
羅姑姑走上來,臉色有些蒼白:“誰幹的?”
葉甯竹輕輕扯了一下阿離的衣袖,兩人跟着其他人一樣,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羅姑姑語氣有些顫抖,将白衣收了起來後道:“先自己将樂器調整好,等排演結束再說。”
葉甯竹偷偷朝着阿離眨了眨眼睛,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
可阿離仍然是一臉懵懂,不理解葉甯竹究竟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