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後,葉甯竹與守在門外的思卿對視一眼,淡淡道:“為什麼不請大夫?”
思卿看了一眼房内,将房門關上後道:“人各有命,這是我從他那學到的第一個道理。”
葉甯竹沒有說話,隻是低着頭朝着來時路走去。但還沒走幾步,卻被思卿拉住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殿下此刻出去,怕是會與齊簡撞個正着。”
葉甯竹頓時不解地轉頭看向她,下意識問道:“那外面那些人……”
還有楚渠,是否會被齊簡發現?思卿她們有沒有提前做好準備?
“殿下放心,他們同我們一樣安全,也包括殿下帶來的那位公子。”思卿道,“我們給齊簡備了一份大禮,就當做是他背叛主人所要付出的代價吧。”
葉甯竹心沉了下去,她應該想到的,他們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有些摸不清在這裡留了多久,也不知道齊簡在外面究竟收到了什麼大禮。她隻是覺得有些可惜,沒能親眼瞧見這一場面。
思卿中途出去了一趟,方又回來告知于她齊簡已經走了。
葉甯竹沒忍住好奇問道:“所以你們準備了什麼樣的一份大禮?”
思卿沒說話,隻是領着她從密道出去後,現與楚渠回合。
楚渠是跟着阿離一起出來的,葉甯竹見到阿離,氣不打一處來。
她可還沒忘記這人聯合着蘇鴻煊一起騙她的事,就算現如今知道蘇鴻煊沒有私心,也還是生氣。
四人一同來到莊子的主廳,廳内的地面之上留了幾道印子,像是有重物搬運的痕迹。
葉甯竹道:“你們把财寶交出去了?”
“也算是吧,不然辛苦齊大人來一趟了。”阿離偷笑道。
她們隻不過是用了一部分珠寶來當做誘餌,齊簡立功心切,來不及細細查驗。
而在木箱之中,還有他們存放的這些年來與梁國的通敵書,其中也不乏有齊簡的參與。
丞相如今已然倒台,了無牽挂。憑他一己之力動不了陛下,動一個齊簡豈不是綽綽有餘。就是不知道,當陛下親眼見到木箱中的證據之時,該作何表情。
葉甯竹聽完後,明知道皇兄會怒急攻心,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告知于他。她不得不承認,在聽完所有事情背後的真相後,她猶豫了。
猶豫自己是否應該相信他是一個仁君,猶豫自己是否會落得和四皇兄一樣的下場。
葉甯竹吩咐道:“楚大人,你入宮去吧,這于你是機遇。”
楚渠抱拳躬身,感恩道:“多謝……殿下。”
他離開後,葉甯竹歎了口氣轉頭偏向阿離問:“蘇鴻煊為什麼突然離開京城?”
“這跟我可沒關系。”阿離睜着無辜的雙眼,“你知道的,他軍中的那位副将傳了好幾次信來了,我聽陳文說,軍中很多事都等着阿煊回去執掌大局。京城事已了,他便火速離開了。”
所以就能不告而别?葉甯竹暗自腹诽,就算幽州再需要他,也該同她說一聲才是。
“那你為什麼幫李丞相?”她看着阿離,仍是滿心懷疑。
阿離無奈道:“我和思卿都是被丞相收養的,于你而言,他是貪污的大臣,是背棄雲國的罪人,但對我們來說,他如師如父,給了我們生的機遇。”
思卿點了下頭,補充道:“主人一直想為貴妃與肅王讨回一個公道,他說他不悔,但也該認輸了。”
“阿煊一直在查丞相府中财寶的去向,他比聖上更早查到了這裡。恰逢又從你那拿到了梁國皇室的令牌,于是才有了我們的交易。”
“借我的名義接丞相出牢獄,蘇鴻煊也是知情的?”葉甯竹咬牙道。
阿離抿了下唇,無奈道:“他起初沒有同意,隻是時間太急了,我們沒有其它的法子。”
“那這場交易之中,蘇鴻煊能得到什麼好處?”葉甯竹問。
阿離沉了口氣,從腰間拿出了那塊被用作交易的兵符,放在葉甯竹的手中道:“他說,未來如何,全由殿下決定。殿下,這塊兵符,該好好保管才是。”
葉甯竹目光落在兵符之上,蘇鴻煊這是将整個雲國的命運交托在了她的手上。
可明明她最不喜歡做這些,卻還是不得不做。她握緊了兵符,心情有些沉重。
思卿與阿離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殿下,我二人想求您一件事。”
葉甯竹回過神來,收好兵符後問:“何事?”
思卿說:“主人已如風中殘燭,請殿下瞞下此事,好讓他安享晚年。”
葉甯竹思索了許久,道:“替他找個大夫看看吧。”
興許還能多活兩年。這半句話葉甯竹沒說出口,她猜想以丞相如今的身體狀況,也無力與陛下抗衡了。
“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葉甯竹問。
“阿離會回到如月館繼續做生意,我會帶着主人離開京城,錦州的那家賭坊,如今被齊簡占了去,我要去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