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之寒這時手中端着酸梅汁走過來,放在張麗面前。
張瑞昌識趣地拿回自己那份涼面和果汁,坐在位置上吃起飯來。
瞿之寒也沒在意太多,拿了另一個碗又去盛了一份。
張麗心裡慶幸,還好瞿之寒沒有醋意大發,不然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加找抽。
等到張瑞昌起身去洗手時,張麗就像頭腦發昏似的想解釋一下自己和張瑞昌的關系。
“上次我哥脊椎疼去醫院檢查,他媽媽也在醫院裡。那天下着大雨,他到醫院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機和銀行卡都被偷了。他借我手機報的警。”
瞿之寒“哦”了一聲,眼底盡是不明的意味。
下午的時間沒有具體活動安排,如果想繼續玩可以留下,如果不想也可以離開。
趙遺珠和另外一名女生吃完飯就回去補覺了。
張麗還沒有玩過高空探險,想着飯後休息好了去試一試。
挂上安全鎖,她站上了吊橋。
那架吊橋是麻繩穿起來的,堅固也還好,就是踩起來搖搖晃晃的,不易保持平衡。
瞿之寒跟在她後面,大長腿幾步路就能跨完,硬生生跟在張麗後面小步走着。
經過吊橋,是穿越隧道。張麗問了一下後面的瞿之寒:“你腳疼不疼?”
瞿之寒答:“有點,可能是因為壓強太大了。”
這些用來過渡的木闆全是小塊短距拼接在一起的,有時整個腳掌落在一條木塊上面,都會壓的很疼。
張麗明明自己也挺緊張的,還是不忘提醒後面的瞿之寒小心點。
轉角處是木樁障礙,下面用來搭腳的過道比較窄,但也還好。
經過前面痛苦的洗禮,張麗信誓旦旦地走了上去,握住那根木樁,可她卻沒有注意到這個木樁是可以轉動的。身子不小心向側邊劃去,整個人幾乎是半仰在空中,腳下還蹬着過道那根鐵棍。
瞿之寒拉了她一把,她恢複了站立的姿勢,又被反作用力踉踉跄跄地拉回瞿之寒懷裡。
她的耳朵貼在他的胸部,聽見那滾燙熾熱的心跳聲,仿佛下一秒就要火山爆發了。
原來還在玩手機的工作人員見情況不妙,趕緊把人放了下來。
她看見張麗面紅耳赤的,以為是被吓傻了,連連道歉。又哀求着她不要去告訴老闆,否則這個月工資和績效都沒了。
瞿之寒眼神淩冽,像寒冷的泉水般盯着她,看得她汗毛豎起。
張麗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跟他說算了,背起自己的書包就往外走。
“麗哥。”瞿之寒喊了她的名字。
“怎麼了?”張麗回頭去看他,下午一點的陽光曬得他睜不開眼。
“沒怎麼,下次這種危險項目少去嘗試,更何況這種看起來就不太正規的地方。”
張麗“嗯”了一聲。
主要是想起萬聖節那次瞿之寒在遊樂園打工,結果被累生病的心酸史,她覺得其實每個人出來謀生活都挺不容易的,既然沒出事,那就當長個記性了。
兩人步行在樹影斑駁的人行道上,時不時有單車從自己身邊穿過。左邊那片遍布假爬山虎的牆,是用來隔絕老式居民小區和商業街的。它的左下角有一個小狗洞,有三隻一肥二胖的小土狗在那裡鑽來鑽去。
比起貓,張麗更喜歡狗。但不管她喜不喜歡,她都不太敢摸。
主要是因為她不知道一點小傷口,去打狂犬疫苗會不會太矯情。
“麗哥,喜歡小狗?”瞿之寒問。
“嗯,喜歡,不過不管它是大是小,我都不太敢摸。”
“這種體型的,恐怕乳牙都沒長全。”他指着那個差不多他一個拳頭大的小狗說道。
“可能我是個慫逼?”張麗自嘲着說。
這條街基本上都是小面館和小飯館之類的店鋪,左邊的下坡路進去有一個菜市場。
“你要買菜?”瞿之寒看着她。
“不是,我就是想進去逛逛。”
張麗對菜市場有一種莫名的情愫,以前跟着張美進菜市場買菜,總是能吃到很多半價稱的小餅幹。
正值中午,好多攤位都蓋上了彩條布。
“沒啥好逛的。”張麗嘟囔了一句,因為大部分商家都在午休,沒有開門。
兩人将整個菜市場都繞了一圈,随後即将出來時,張麗指着一家老式裁縫鋪說道:“以前我住在鄉下,我大姐也有這樣的鋪子。”
店裡一位帶着老花鏡的老妪眼快手穩,腳下的踏闆踩得飛起,很快那個褲腳就被縫好了。
老人看見兩人在門外看她,隻是很和藹地笑了笑,又繼續自己手裡的活。
兩人走出了菜市場,瞿之寒突然問道:“麗哥,你喜歡怎樣的生活?”
年輕人都渴望轟轟烈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逆襲之旅,可張麗覺得自己的心性實在是垂垂老矣,她隻想要有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
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朝晖夕陰,春暖冬涼。
“平凡的365天。”
過會,她看見一個小朋友拿着冰淇淋從自己身邊走過,于是又說:“小時候,我腸胃不太好,我哥會悄悄帶我去吃雪糕,但得背着我姐偷吃。因為她發現了會沒收我的零花錢,還會發脾氣。”
前面不遠處有家冰淇淋店,張麗覺得有些饞雪糕了,說:“瞿之寒,我請你吃冰淇淋吧。”
兩人走進去,張麗拿了一隻巧克力味的,瞿之寒拿了一隻咖啡味的。
起初看包裝,張麗還以為瞿之寒和自己拿的是同一個口味,細看那個包裝紙才發現,一個是巧克力的圖案,一個是咖啡豆的圖案。
一口咬下去,冰涼感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完了!”張麗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
她忘了她現在還是大姨媽時期!
瞿之寒看出了她的窘迫,拿過她手裡的冰淇淋,笑着說:“看來今天還賺了,吃了兩個冰淇淋。”
“瞿之寒,有口水,如果你想吃兩個的話,我們再回去買一根吧。”她看着那支被咬了一個缺口的雪糕,雖然并不大。
“沒事,我不介意。我經常吃我媽的剩飯。”瞿之寒笑着說。
張麗心想:這和你媽能一樣嗎?輩分都差了一個檔了。
張麗拖過他手裡的雪糕,一把扔進了垃圾桶,又重新買了一個巧克力味的回來。
瞿之寒看着垃圾桶的“碎屍”,心痛不已,多麼好的間接接吻機會啊……
張麗将雪糕遞給他,那個眼神就像在心疼一個叫花子。
兩人溜達着回到寝室,已然下午三點,趙遺珠在床上打着鼾,還有些吧唧嘴的聲音,又忽然冒出句夢話。
“俺媽今天帶我出去趕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