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什麼意思?”楚明修看她這副模樣,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連忙追問道,“是什麼毒藥嗎?表姨?”
表姨沒有理他,而是退開兩步快速打量了一下姜啟,不安地問道:“你……不會是那個吧?鬼燭台的那什麼……”
“掌燈人?”姜啟用虛弱的聲音回道,“在下正是,有什麼問題嗎……?”
尹瑤在原地僵住了片刻,突然一言不發地扭頭就跑!
“哎,表姨!”好在這位毒師雖制毒本領高超,武功上卻很貧瘠,還沒跑出去就被侄兒眼疾手快地抓住後領提溜了起來,“您這是上哪兒去呢?難不成這世上還有您這位‘絕命毒師’解不了的毒?”
“臭小子!你放開我!”因為身高劣勢,她隻能手舞足蹈地在半空中掙紮着嚷嚷道:
“你知不知道那家夥身上的是什麼毒啊?!那可是鬼燭台的‘焚心’!本來就是最難解的一種毒,現在又被紫煙菇一激,我拿什麼給你解?!”
“鬼燭台的‘焚心’……?掌燈人,你知道此事嗎?你們鬼燭台還會給你們下毒?”楚明修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肩上的掌燈人,質問道。
“……”掌燈人沉默了片刻,才輕聲回道:“您本來是沒必要知道這事的,不過是台裡的規矩而已,隻要按規矩行事,每月便可領得一顆解藥,此毒平日裡無痛無感,吃了解藥,一個月内也可保性命無虞,對在下的生活并不會造成影響。而且,師傅怕我一月趕不回來,還提前給了我一顆解藥,本是不用您擔心的……”
“真服了你們那鳥台了!”楚明修聽完,實在氣不過,便罵了出來,“露臉要挨打,還得被下毒,把人當畜生使呢!”
“臭小子,你先别急着罵人家。”作為見多識廣的長輩,尹瑤冷冷地打斷了他的打抱不平,“據我所知,鬼燭台的掌燈人隊伍中,有一部分是監牢裡的罪人,被鬼燭台控制起來将功補過的。至于控制的方法,就是給他們喂這種奇毒,江湖人稱‘焚心’,若一月得不到解藥,心髒便會如火焚一般劇痛難耐,因此得名。為了防止那些罪犯有不平的心理,他們便一不做二不休,給所有掌燈人都下了這種毒。這個小掌燈人說得好,他本來是不用你擔心的,結果被你的愚行害得‘焚心’變了種,連我都不知道從何下手為好了。”
楚明修頓時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抓着她領子的手也松開了。姜啟倒沒有怪他的意思,反而去問尹瑤:“這位姑娘,請問你是何得知此事的?”
“你以為這種急性毒能變為一月一發作的緩毒是誰的功勞?”她顯然對“姑娘”這一稱呼很是受用,笑眯眯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您就沒有根治的辦法嗎?”楚明修急匆匆地追問,他知道此刻再心虛愧疚也解決不了問題,當務之急是給掌燈人将這毒給解了,“您說此毒變了種,是怎麼個變法?以前的解藥就一點用都沒有了?”
“‘焚心’性質不穩,千變萬化,稍一變化就有可能變為完全不同的毒。”尹瑤理着領子冷漠地回答道,看上去全無出手相助之意,“你大可以讓那小掌燈人試試那會是解藥,還是緻命的毒藥。”
“表姨……!”楚明修自然不可能拿姜啟的性命去試,見尹瑤又想溜,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無比誠懇地看向她:
“當真沒有法子了嗎?”
“诶诶!别亂抓我手,臭小子,你知道我袖子裡有多少毒針嗎?!”尹瑤連忙拍開了他的手,嘴上罵着,看他那表情,心裡又有點軟了下來,于是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這掌燈人和你什麼關系啊?你就這麼在意他?”
“表姨,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呢。”楚明修苦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靠在他肩膀上還迷迷糊糊的姜啟,認真地答道:
“人是我害的,當然得由我負責治好。更何況,他還是我和妹妹請來益州的客人,客人在我的地盤裡出了事,叫我這個主人如何交待?您若還喚我一聲侄兒,就懇請您幫幫我,救他一命吧。您有什麼要求,侄兒一定竭盡所能滿足。”
聽着他前面那些義正言辭的話,尹瑤還沒什麼表情,一聽到最後一句,這才眼前一亮,清了清嗓子,大義凜然地答應了下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表姨也不是什麼無情無義之人,就勉為其難幫你一把吧!隻不過,此毒難解得很,你得先把藥材取來給我,我才好研制解藥啊!”
見她答應了,楚明修高興還來不及,也就沒空去想自己會不會被這位表姨趁機狠撈一筆,滿口應答下來:“這是自然!您盡管提,遙依山沒有的,侄兒親自去采!”
尹瑤神秘地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了一張寫滿藥材的紙,若非楚明修确信自己是有印象以來第一次見到這位表姨,幾乎都要以為她是蓄謀已久的了:
“奇毒還須奇藥治,這些個藥材啊,怕都要好侄兒你親手去采了呢……限期五日,不早去早回,那小掌燈人會怎樣我就不敢保證了哦!”
楚明修拿着那張紙和一顆心地善良的表姨好心提供的緩解症狀用的藥丸,望着她一溜煙兒跑遠了生怕他反悔似的背影,不禁無奈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