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閣懸正擺弄着地裡的白菜,聽見淩伏以的聲音,答道:“你娘去集市了,今早上起來還問你想吃啥呢。”
淩伏以哈哈一笑:“哎呀,當時都睡迷糊了,我忘了。”
“沒什麼事的話,爹我就出去玩了。”
淩伏以笑的乖巧,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生怕他爹發現什麼異常。
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江閣懸擺弄白菜的手一頓,擡頭一看,淩伏以早已溜之大吉。
“淩伏以!!!”
“你又逃學,私塾的先生說你多少次了!!”
這魔音穿耳,淩伏以捂着都擋不住,但這聲音還未停止。
“趕緊給我去學堂!否則等你娘回來,我讓她把你屁股打開花!”
認命了,這書今天還真是非念不可了。
這方圓十裡,就隻有一個私塾,那先生青布長衫,八字絡腮胡,教書的時候搖頭晃腦,看見不認真的學生就伸出戒尺打一下。
這不,淩伏以進來的時候他正領着一幫小娃娃一句一句的念着書。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先生教一句,下面的人就有模有樣的搖頭晃腦的跟一句。
趁着蔡子衿轉身的空隙,淩伏以輕車熟路的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等到先生再轉身時,淩伏以就已經裝模作樣的順大流開始讀起來書來。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
蔡子衿餘光瞥見經常空缺的座位終于有了人,簡直就要淚灑當場。
他就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當時他的老師就曾告訴他,教導學生不僅需要小施懲戒,更重要的是要輔以關愛,在他三次家訪之後,淩伏以今天總算沒有逃學了。
孩子貪玩這都是正常的,隻要仍然持有一顆好奇的心,那也是很好的嘛。
今天一直到授課結束,淩伏以都安安穩穩的待在自己的座位上,雖然他大多的時候依然在發呆又或者是跟周圍的同窗說小話,不過這絲毫不影響蔡子衿的欣慰。
臨了這些孩子都各回各家的時候,他還在淩伏以經過門的時候鼓勵他道:“淩伏以,今天很不錯,繼續加油,與君共勉!”
“……”
淩伏以隻能尴尬的笑笑,這小老頭心胸還真是寬廣。
回到家以後,淩伏以與聶試燈和江閣懸一家三口坐在桌子上吃飯,淩伏以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飯一抹嘴就想出去找他的硯席一同出去瘋玩。
聶試燈眼疾手快,在淩伏以還有一條腿踏出門外的時候将他拉了回來。
“你等一下,阿以,明個不是立春了嗎,娘想去山上的廟裡祈福。”
“好事啊,怎麼了,要我陪您一起嗎?”淩伏以又坐回聶試燈旁邊。
江閣懸點點頭說:“是,爹明天要出一趟遠門,去看望一個表親,那廟離這裡有些遠,我有些不太放心你娘自己去,正好你明日旬假,你跟着她,我也好放心些。”
“行啊,爹,我明天跟着娘一起去,您就放心吧。”淩伏以一拍胸脯。
江閣懸正想欣慰的點點頭,感歎阿以真是長大了,淩伏以就頗得意的說:“别說是明天旬假了,就是明天還要授課,我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來跟娘一起去。”
這一番話,氣的江閣懸當即就又要翻白眼,聶試燈一巴掌拍在淩伏以的後腦勺上。
“你這孩子,再不給我好好的上先生的課,我就打你,聽見了嗎!”
淩伏以當即委屈的低下了頭,“哦”了一聲。
他要是再貧幾句嘴也好,偏就是這一委屈,惹得聶試燈有些緊張的把他的頭抱在懷裡,心疼的說:“快來,讓娘看看,是不是打的狠了。”
誰知,這淩伏以反身一扭,竟從臂下逃走了。
臨走時還不忘留個信:“爹娘,你們放心吧我今日巳時之前一定回來。”
這二人隻能無奈的笑笑,順便給他留一盞小小的煤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