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筆,坐到我的床邊為我蓋好被子。她讓我先睡,說她再看一會兒就去睡。
我知道她不會隻是看‘一會兒’就去睡的。
可是被子蓋好後我的困意就襲來,人也漸漸乏力。我握着她的手,說:“别走,陪陪我。”
八年前,二十歲的崔時曼放棄學醫,轉去學金融,同時開始學習着處理家裡公司的事情。
她的老師勸過她,她的父母要她好好思考再做決定。
可是她從來都是很固執的。
沒有人請我去做說客,我自己就是說客。我說曼曼,我一個人能行。
她仍然不願意。
我和她一起長大,從小我們都沒有吵過架。
那是第一次我對她發火。
我很大聲地沖她嚷:“但是全世界都知道你從小到大就想當醫生啊!”
她也很大聲地沖着我嚷回來:“但是我要救你啊!”
我的父母死于意外,留下一個偌大的集團。
董事會裡每個人都蠢蠢欲動,為着自己的利益和私心。有人聯系我要我加入董事會,替我父母繼續掌管公司。也就有人為了公司想要奪走我的性命。
三次。
在我從父母的太平間出來之後,我有三次都在鬼門關邊踏過。
第一次是看着我從小長大,一直對我笑臉相迎的叔叔逼着我在放棄股份的文件上簽字,在我拒絕之後出門不到半個小時我就挨了人生第一頓打,脾髒破裂;第二次是刀;第三次我被綁/架……
那是最後一次。
崔時曼報了警救我出來,第三天她就交了轉專業的申請。
“警察說沒有證據能直接證明他們和傷害你的事情有關系,那麼我就來找證據。”崔時曼的父母還活着,有足夠的能力庇護她。她就有靠山,能夠讓她為了我放棄她從小到大的理想。
她接管了父母的公司,聘請我去做她的保镖。
說什麼‘保镖’呢,其實根本是她怕我出事,所以走到哪裡都要帶着我。
看見我在她的身邊,她才能安心。
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