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正聚精會神,抱着十二分的專注聽宋凜生的話,卻沒想到後半句是要她先去治傷。文玉扁扁嘴,跟上宋叔和郎中的步伐。
“那你可别忘了!”
宋凜生也緊随其後,笑道:“忘不了!忘不了!”
宋凜生領着文玉來到内室,便同宋叔一道退至屏風後靜候了,郎中為文玉把脈,又看了傷,片刻後從屏風後轉出來。
“可有傷着要害?”宋凜生趕忙迎上去,向郎中打聽文玉的傷情。
雖隔着一道屏風,但文玉在内室仍能聽見郎中回禀宋凜生,說是并無大礙,多是皮外傷,開些藥膏敷着,靜養便是了。
這個靜養嘛,可就有快有慢了,文玉心道。
幾番交談之後,文玉聽見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約莫是宋叔送郎中出去了。
卻分辨不出宋凜生是否也一道出去了?也無人說話,室内一時間靜了下來。
“宋凜生?”
文玉試探着開口喚了一聲,無人應答。
文玉從榻上坐起身,想着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正起身間,屏風後突然傳出宋凜生的聲音,那聲音清冽如松。
“文玉娘子,我方便進來嗎?”
文玉受了驚,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摔回榻上。
“哎喲!”
文玉摔了個四腳朝天,後背摩擦着衣料,痛得文玉面容皺成一團,不住咧嘴。
“文玉娘子!你怎麼了!”不等文玉答話,宋凜生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他衣袂翻飛,步履急促,三兩下就到了文玉面前,膝蓋還撞在了榻沿上。
文玉瞧着宋凜生的打扮,撲閃着眼睛,他這是做什麼?
隻見宋凜生雙眼覆着純白的緞帶,那緞帶穿過宋凜生的烏發,在腦後打了個結,順着他後腦勺垂下,随着他身形走動,那緞帶随風浮動,左右搖曳,更顯得他整個人清俊無匹。
“你這是做什麼?”文玉奇怪地問道。
宋凜生手中端着個木制的漆器,其上花紋繁複,很是好看,形狀長而寬,是個承盤,裡邊兒裝的似乎是一件粉藍色的衣裙,衣裙之上有一隻小小的白玉瓶子。
隻見宋凜生摸索着,靠着榻邊緩緩躬下身将承盤放好,向文玉解釋。
“昨日在後春山上,凜生便看到娘子為我包紮撕壞了自個兒的衣衫,今日又摔又滾的,那衣衫早不能穿了吧。”
“這是我入城之後去挑的,原本想着若是能遇着文玉娘子,就送給娘子做答謝。”
“沒想到今日這般快便能派上用場。”
文玉聽他一番解釋,便伸手去取那衣裙,粉藍色,她确實很喜歡,不過她更愛天青色,文玉攤開衣衫左看右看,這衣裳比她身上的更為精緻,她這件不過是她仿着凡人衣衫式樣幻化而來的,而手中這件卻是一針一線縫制,其上開滿了朵朵春桃,很是好看。
“謝謝你……宋凜生。”
我很喜歡,文玉在心中默念。
宋凜生輕笑一聲,擡手指着自己眼角周邊,語氣有幾分羞赧。
“至于這個嘛……”
“我府中多年未有人居住,從前的女使早就遣散了,現如今府上隻有些小厮、侍從……”
“尋不到人為娘子上藥,我……”
“我已差人去找些女使回來,隻是那便還得耽擱些時辰,我怕娘子的傷勢拖不得……”
“我隻有出此下策,若是文玉娘子介意……我便……”
文玉搞清楚來龍去脈之後,心中小聲念叨,到底她是木頭腦袋還是這宋凜生是木頭腦袋?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她不過是塊木頭嘛!雖化了形,也隻是皮囊罷了。
“我不介意!”文玉拍拍身旁的空位置,示意宋凜生坐下,又怕他捂得太嚴實了,分不清方向,便伸手去扶宋凜生。
宋凜生聞言,面上更是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