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咬緊牙關回答。

就在她感覺自己要倒的時候，他說：“好了，休息一下吧。”

她如蒙大赦，一下子倒在地上，喘着粗氣，眼前一片模糊。

一雙手伸到她面前，他回頭大喊：“佳瑩，過來幫忙。”

佳瑩姐姐跑了過來，不滿調侃，“太弱了吧。”

“她多大，你多大？這訓練量對她來說已經可以了。你幫她拿背包，我來背她。”

嘉明哥哥指揮，佳瑩姐姐沒再說什麼，接過了她的背包。

他蹲下，示意她靠上去。

他背對着她，少年的背部顯得有些薄，蹲下的時候，肩胛微微隆起。

正當其時的陽光灑下，将每一分輪廓線條勾勒地清晰明了，連腦後的黑發也變成了秘金色，于是，那肩胛的隆起看上去仿佛即将長出金色的羽翼。

她靠上去，輕輕環住他的肩膀，耳朵灌入平穩有力的心跳聲。

他步子穩健，走得很平穩，更重要的是他薄薄的汗味很好聞，淡而溫潤，像被太陽曬暖的木頭。

是她喜歡的，她如此想着，甜甜笑了。

“下次爬山，記得别穿涼鞋了哦。”

“好的，嘉明哥哥，我下次一定換鞋子。”

當天空隻剩晚霞的時候，他們終于到了野營點——在一條溪水旁紮營。

溪水清澈見底，微風吹拂着岸邊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她環顧四周，總覺有點危險，周圍的林木實在太厚了。

她小聲問：“這裡……會不會有老虎？”

聽到她的話，佳瑩姐姐忍不住放聲大笑，聲音回蕩在山間，“靠海的山怎麼可能會有老虎？你也太膽小了。我經常在這片山裡玩，從來沒見過老虎。最多有幾條蛇，但絕對沒有老虎。放心吧！你應該擔心晚上有蛇來咬你。”

說着，佳瑩姐姐做了一個蛇咬人的手勢，出其不意猛叼她的胳膊，吓得她尖叫。

“哥哥，膽小鬼怎麼跟我們一起探險啊？”

一路上，佳瑩姐姐不斷用玩笑話質疑她太多次了，這次她短暫叫了一聲以後，不得不把剩下的聲音咽進肚子裡。

“好了，别逗她了。我們今晚就在這裡過夜，沒什麼好怕的。”嘉明哥哥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這裡是我們常來的野營點，我看過附近了，安全得很。我們離溪水很近，也不太靠山林深處，不會野獸。”

她低聲說：“鳥叫聲有點吓人。”

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林子很密，很原始的時候，才會一點聲響沒有呢，那才叫吓人。”

佳瑩姐姐突然打了個哈欠，随意地躺下，用背包墊在腦後，懶洋洋地說道：“哎呀，今天可真累了，睡一覺好了，哥哥，你也快睡吧。”

嘉明哥哥沒有離開，依舊守在她身邊，輕聲安慰她，“放心吧，我守着篝火，今晚絕對不會有事的。”

他的聲音溫和穩重，不知不覺，她枕着他的腿，蜷縮着睡了過去。

即将完全沉入夢鄉時，耳邊忽然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細細碎碎，像從缥缈的遠方傳來的回音，“膽小鬼。”

那是她熟悉的嘲弄聲。

聲音雖然不大，但害她猛地驚醒。

她一下子睜開眼，火已經熄滅，周圍逼仄的黑暗讓她的心怦怦亂跳。

嘉明哥哥睡得比較沉，發出輕微的鼾聲，佳瑩姐姐則依然保持着背對她的姿勢，側卧在地，早已入睡。

她多心了。

重新睡下去，隻是總不安穩，一聲聲的“膽小鬼”像陰影一樣緊緊纏繞。

她輾轉反側，無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