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許禾沒怎麼動筷子,盤子碗裡全盛滿了食物,謝沉征媽媽和奶奶都一個勁兒的給她夾菜,謝母還問她:“小禾,飯菜不合口麼,也沒見你吃兩口,廚房裡還有山藥烏雞湯和雪蓮粥,要是不想吃,就喝點什麼,本來想問問沉征你喜歡吃些什麼,但這孩子忙得很,連我電話都沒接。”說着,謝母瞪了眼正吃着津津有味的謝沉征。
許禾哪敢怪罪謝沉征,隻好連忙扒拉了幾下,頻頻點頭,“好吃,阿姨,我都喜歡吃,尤其是這魚,真新鮮。”
“還叫阿姨,你倆都結婚。”謝母笑嘻嘻地将魚直接轉到許禾跟前,“多吃點,今天下午阿征他爸剛釣的。”
許禾讪讪點了點頭,軟軟說道:“謝謝......媽。”
她還有些不适應,說這話時,不巧碰上謝沉征挑眉看過來的眼神,許禾不知為何,耳根一熱,又瞬間錯開他的目光。
謝老太太倒是沒說什麼,隻是嘴角含笑的看着許禾,過了會兒,她放下筷子,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這才問許禾,“小禾快畢業了吧?”
“是的,奶奶。”許禾也輕輕放下筷子,手掌心擱在膝蓋上,上半身坐的筆直,笑眯眯回答道。
“嗯”,謝老太太點了點頭,眼神掃向謝沉征,随即不緊不慢的安排着,“那下半年挑個好日子,你倆把婚禮給辦了,然後好好過日子,家庭才是成事的基礎,你們兩個别光顧着工作。”
許禾微微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聽到謝沉征先一步回答,“知道了,奶奶。”
吃完飯後,謝母拉着許禾在沙發上說了好一會兒話,大體将謝沉征上面的幾個哥哥姐姐,還有七大姑八大姨都籠統講了個遍兒,許禾端坐着,手裡邊兒還放着幾粒葡萄,但她沒吃,她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會适時給予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謝沉征打完電話,從露台出來,徑直走到沙發,直接打斷謝母講的正上頭的故事,“媽,局裡有事,得走了。”
“啊?那你今晚不在家住麼?”
“不了。”說着,謝沉征彎腰換鞋,還看了眼許禾,“你要住下?”
許禾一下反應過來,對上謝母殷切的眼神,還是說道:“媽,明天論文答辯,所以也得回去。”
謝母低低歎了口氣,她剛才的好興緻一下被掐斷,無奈,隻好作罷,許禾走時,謝母特意拉住她,遞給她一個粉色的手提袋,“小禾啊,有些事情不要害羞。”
許禾:“?”
什麼事情??
謝沉征已經坐在駕駛座上,開着雙閃,越野車的車頭燈刺啦啦亮着,丁達爾效應在許禾周身圍繞,許禾也沒來得及多想,将謝母給的粉色手提袋攥在手裡,連忙說了聲“謝謝媽”,就小跑幾步走到謝沉征車跟前。
車内一股黯然的沉寂,連帶着夏日潮濕的水蒸氣,幻化成冷,讓許禾雙臂環抱,搓了兩下胳膊。
謝沉征默不作聲的調低了空調檔,主動提起話題,問她:“我媽給你說了什麼?”
“哦,沒說什麼,就說了些畢業之後的打算。”許禾省略了一大半的聊天内容,隻挑了些可有可無,并且與謝沉征無關的事情說了,但她想起在謝家的一切,許禾不禁側眸看向謝沉征。
她都有點羨慕謝沉征了。
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什麼好處都讓你給占了,但上帝好像給謝沉征開了天窗,他擁有優越的家世,明事理的父母親人,甚至連長相都無可挑剔。
許禾歪頭靠着車背,她聽見謝沉征說了些什麼......随不随你的話,隻是接着兩個哈欠讓她耳膜空洞了一下,錯過了謝沉征的話,等她打完,眼中淚汪汪的,他卻不再開口,許禾也沒再問,隻‘嗯’了一聲,将手提袋放到後座,一隻手肘撐着腦袋想眯一會兒。
一路上謝沉征開車開的極穩當,當然,更可能是她睡着了,到學校的時候正趕上閉寝,許禾暈暈乎乎的揉了兩下眼,趕忙下車,“謝謝啊,你路上注意安全。”
謝沉征又打開車燈,燈光落在許禾身上,照亮她奔跑的路,謝沉征坐在車裡,看着許禾不管不顧的朝前跑,馬尾辮晃晃悠悠,兩條腿跑的步子還挺大,直到小小的人影兒漸漸消失在他的車燈之外,謝沉征才重新打着火,勾了勾唇角。
慢慢悠悠說了句,“還挺能跑。”
近午夜,路上人少的很,謝沉征車速都快了許多,一路暢通無阻的開到警局,他剛停好車子,打開手機,就看到一通未接電話,還有一條未讀消息。
謝沉征盯着許禾發來的信息——“不好意思,能麻煩你看一下你車後座有沒有一個粉色的手提袋?”
謝沉征又折回去,開了後座的車門,果然,一個粉色手提袋放在後面,他挑眉,一下給許禾撥回去,電話鈴嘟嘟響了兩聲,趁這功夫,謝沉征單手開了一下手提袋裡裝着的盒子,瞬間眼底一怔。
許禾聽見電話鈴連水龍頭都沒關就從浴室裡出來接電話,生怕錯過什麼,她一看是謝沉征打來的,一顆心稍稍放下,“歪,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了,我東西落你車上了,一個粉色袋子,麻煩你看看有沒有?”,許禾邊說邊扯了一塊浴巾搭在身上。
電話那頭,不僅有她急切卻刻意控制音量的聲音,還有止不住的嘩啦啦的水流聲,謝沉征瞳孔一縮,眼神又沉沉緩緩的落在那個粉色袋子上。
他心思百轉千回,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