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為底,黑色包邊的長條形胸牌,許禾确實見過一次,是在研一開學不久,學校組織的一場心理教研活動上,活動規模很大,不僅邀請了校心理咨詢室的老師,還有幾位業界知名的心理醫生。
當時許禾還在這場活動上當過志願者,所以印象比較深刻,她想到這立馬翻了翻上傳雲端的相冊,發現還真有。
許禾擰眉,她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活動開在周末,一共兩天,周六整天是學術分享會,晚上有一場小型晚宴,她還記得自己當時還和程卓說過兩三句話,雖然不能僅憑一兩句話斷定一個人的品性,但當時程卓給許禾的直覺是待人接物都非常友善,甚至讓許禾覺得他年輕有為,未來不可限量。
謝沉征讓人将許禾手機裡的相關照片聯網投屏,他先一張張翻過,快速浏覽一遍,确實看到非常醒目的藍色胸牌,但突然之間他翻看照片的速度變慢,視線停留在許禾和幾個人的合影上。
照片裡的姑娘明眸皓齒,露着淺淺的笑意,雖然都穿着統一的志願者T恤,但她卻足夠醒目。
許禾自然沒注意到謝沉征眼底的神色,隻是情緒激動過後,摻雜着一點點憂心,她說道:“就是這種的胸牌,但是我不确定這個程卓就是你們所要找的程卓。”
謝沉征不動聲色的滾動了下鼠标,調到下一張照片,語調帶着闆正,公事公辦的說着:“不管是不是總要查一下才知道。”
大家一下子都來了幹勁,很快,他們就搜索到關于那場心理咨詢活動的所有相關資料,并查到程卓現在的境況。
但約摸一刻鐘後,突然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為程卓沒有作案時間。黃語嫣死前當晚程卓正在京州國際機場值機,而機場那邊剛剛調出他過檢的信息。
謝沉征頂了一下舌尖,他神色如常,倒是老陸有些失望,“唉,白忙活一場,不過也算是排除一個人了,謝隊,雖然說這胸牌可能和跟蹤盜竊案有關,但和黃語嫣的死有沒有關系,現在也不能确定啊,所以,許小姐這案子估計和黃語嫣案子沒啥牽連,還不如歸給二組。”
許禾雖然表面上在尬笑,但心裡卻覺得自己的沖動給大家添了麻煩,她剛醞釀着想開口說話,卻率先被謝沉征搶先說道:“小馬,去看看鄭科那邊出痕檢結果了嗎?破案子本就不能放過一絲蛛絲馬迹,老陸啊,别那麼心急。”
後面那句,謝沉征半開玩笑的說着,帶着一點兒痞勁,還有三分警告,倒是許禾從未見過的模樣和感覺。
她噎了噎嗓子,把原本剛想說的話咽回去,因為鄭科拿了痕檢報告,這個胸牌上有黃語嫣的指紋,還有半截不知道是誰的指紋,經過指紋數據庫的比對,發現這就是程卓的指紋。
大家松了口氣,覺得終于又有點眉目,但謝沉征沒有,他看了陸良一眼,就聽見陸良說:“謝隊,咱們當時勘探現場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枚胸牌,它怎麼就突然被放到許小姐的包裡呢?而且,程卓有明顯的不在場證明,這又怎麼說?所以我還是覺得先以蘭缪酒吧得出的線索為主。”
謝沉征想了想,“那好,老陸,你帶幾個人着重順着蘭缪酒吧這條線查,另外,這兩件事發生的太近了,不排除兇手在布局下一個,所以……”,他眼底倉促閃過一絲警惕,率先看了一眼許禾,“所以,盡早破案。”
老陸立正,笑嘻嘻的應聲。
等人散的差不多,謝沉征才對許禾說:“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許禾輕哦了一聲,乖乖跟在他身後出了警局門口。
陸良看着這一前一後的兩人,有些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卻隐約感覺出謝隊對這位許小姐不一般。
老陸雖然是老警察,從警時間比謝沉征高,但卻不得不服,就憑在211案中謝沉征救回他一條命,他也得死心塌地跟着謝沉征幹。
照陸良的話說,“别看謝隊年輕,硬氣的呢,是條漢子。”
正值晌午,陽光頂在頭頂上,曬的人睜不開眼,連帶着人也燥熱,許禾小步跑向謝沉征的車上,車内先一步被人開了制冷系統,倒是有一絲絲涼風,瞬間讓許禾涼快過來,謝沉征趁着起落杆的時差調了風向。
涼風不再直吹,車廂内彌漫着冰冷的沉默,舒适的溫度使許禾趨于平靜,她想着剛才的事情,又想起跟蹤她和于悅可的黑衣人,不知道為什麼,當那人的身影一遍遍在腦海中出現時,許禾竟然一點點将那人與在濕地公園碰見的黑衣人聯系在一起。
她竟被自己的這一想法吓了一跳。
許禾淺淺歎了口氣,又轉頭看了眼謝沉征,他倒是沉默寡言的開着車,一點兒也沒有想要和她說話的迹象,好像隻有在這種單獨的存在時,許禾才會驚奇的記起,身邊這位開車的男人,是她老公。
而自己,已經結婚了。
或許是感覺到許禾的目光,謝沉征冷不丁回看她一眼,“看我幹麼?”
許禾瞬間擺正腦袋,被人抓包,她那一點點隐約的偷感被放大。
“沒幹什麼,就看看,不行麼。”
不行麼?
謝沉征一側的唇角勾起,帶着一絲玩味,他點頭,有點認栽的承認道:“行,反正都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