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們冷冰冰的謝隊麼?!
怎麼感覺還在沖自己笑?!
老陸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确實無法丢掉當初的‘包袱’,他自認為自己一生光明磊落,從不欠人什麼,但此刻,他張了張口,隻說出了個“我.....知道了。”
會議室裡一下變得空蕩,他那帶着咽蠕的聲音都在此刻顯得那般清晰可聽,謝沉征擡手輕拍了一下他肩膀,“如果你想要時間,我可以給你批兩天假。”
“不用。”
“好,用的時候給我說。”
門聲一關,整間會議室就剩下謝沉征一個人,冷空氣四處流竄,在此刻顯開始顯得寒冷,讓他不禁打了牙顫,謝沉征低眸瞧了眼自己的大拇指,指腹被自己掐出了血痕。
這點兒疼算得了什麼?謝沉征輕呵一聲,看着窗外琉璃般的彩色世界,黑色大面積鋪蓋渲染其中,而玻璃上映照出一個毫無表情的自己,低壓又沉悶,逼仄又疏離,他從警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大型刑事案件,竟然就這樣在三年後的一天,再次發生了。
其實,謝沉征擔心的不是兇手死而複生,也不是模仿作案,而是,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
從沉星到朝霞,白日的曙光悄無聲息的披照在辦公桌上的一角,謝沉征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頸椎和脖頸酸的要死,他雙手揉捏了兩下,方才起身,拿着毛巾去洗手間洗漱。
才剛推開門,就見到杜元龍氣勢洶洶的走進大廳,直往謝沉征辦公室。
謝沉征一看杜局這架勢,就知道準是來‘興師問罪’的。
大廳裡除了幾個還趴在桌上睡的人,其餘的都站起來了,各個大氣不敢喘,看着局長大清早就來,還氣勢洶洶的,一看就沒好事。
“杵在幹嘛,該幹嘛幹嘛去!”謝沉征朝站着的警員一說,随手關了辦公室的門。
氣氛一下子緩和了,可卻還沒到松弛那一步,大家都眼瞅着謝隊長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可突然一聲!
大家就聽見裡面突然一聲吼:“謝沉征!”
“你送到監獄裡的人,不到一個星期就自殺了,我不說你就算了,但這案子是你想什麼時候結就什麼時候結,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嗎?”杜元龍氣的上氣不接下氣,看着刺啦啦坐在沙發上的謝沉征,更氣了,直接道:“211案重啟可以,你得給出充分的證據,證明三年的案子和黃語嫣被害案以及程卓自殺案有關系,否則就算我肯向省裡做彙報,省裡都不一定給批。”
“211案的社會影響多惡劣你不是不知道,當年我們費了多少勁兒才捂住消息,現在不比當年,信息多發達你不知道麼?還有,當時是誰說兇手死了,沉底了,這案子才最終結了,現在你又開始翻案,你想過後果麼!你仕途還要麼!!!!”
謝沉征垂着眼簾,手裡把玩着毛巾,他還一幅困倦樣,一晚上沒怎麼合眼,此刻倒是被他說困了,接連打了兩三個哈欠。
“你小子有沒有在聽!”杜元龍直接上手奪了他手裡的毛巾。
“知道,知道了,要證據是吧,周一給你。”謝沉征揉了揉眉心骨,輕悄悄的又從杜元龍手裡拽回自己的白色毛巾,“杜局,這一大早的别這麼生氣,你要是心髒病犯了我可不止要挨罵了。”
“你......”杜元龍點化了謝沉征兩下,情緒倒是穩的快,“反正你自己思量一下,如果該有的證據都有,手續齊全,我也不會攔你。”
砰!
門一關。謝沉征扯唇嘟囔了一句,“這老頭力氣還挺大。”
但很快,謝沉征的嘴角漸漸锊平,再也笑不出來,胳膊肘撐在膝蓋上,那條白色毛巾還被他攥在手裡,他整個人連帶脖頸全都低下,他多希望埋首進那純白的一塵不染的世界裡。
他沒多停留,從白天到黑夜,接踵而來的消息,一個個排除又組拼,有人說,案子就如同一個大型拼圖遊戲,隻要一塊一塊找齊碎片,對接缺口,就會看到整個全貌。
可這話不見得對,因為每一個刑事案件,都是以生命為代價在滿足遊戲輸赢的欲望。
電腦燙的想要爆炸,燈泡徹夜常亮着,整個警局又在加班加點的工作,熱乎的夜宵放在桌子上,還騰騰冒着熱氣兒,王潤鳴給謝沉征提來一份兒,“謝隊,吃點不?訂的許小姐報案說的那家——喜樂炒飯——還給咱打了半折。”
謝沉征喝了口提神茶,看了眼王潤鳴提來的紅色外賣袋子,又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她應該早就回學校了。
可突然手機鈴聲一響,謝沉征掃了眼來電顯示,一秒接起。
電話那頭女孩裝似平靜卻帶着顫的聲音,讓謝沉征一下站起身。
“謝沉征,你在哪?”
“我宿舍好像進人了,我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