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看着被拉緊的帷帳,手心仿佛還殘留着另一個人的體溫,他收緊掌心。
柯明安兇巴巴恐吓他的時候,他覺得哪裡不對勁,一看人眉頭皺得緊緊,他心頭冒的火一下歇了。
前一秒還在威脅人呢,下一秒眼淚就下來了。
捂着柯明安的胃,脖子上被尖刀頂着,懷裡的少年兇巴巴地揪着他的衣領,生命被脅迫西奧多卻隻想歎氣。
胃痛就不要忍着嘛。
十幾歲的少年人,叛逆期情緒反複一點也正常,他不該為此置氣。
習武之人的體溫比可柯明安一個純法師高多了,腹部上的大手帶着略顯灼熱的溫度穿透衣服,抵達漲得隐隐發痛的胃部,柯明安唔了一聲便不再出聲。
西奧多卻知道他的小動作,但他沒有多做反應。
柯明安有點像他鄰居曾經那隻貓,平時不親人,偶爾被摸一下,一邊舒服得喵喵叫一邊咬人。
他的衣領都快被這位小聖子撓破了吧,西奧多面不改色地想。
可惜柯明安不是任人擺布的貓,而是陰晴不定的幼年豹,他還沒挑釁兩下,就被撓了一臉血,偏偏下一秒就豹子嘤嘤,讓人升不起來氣。
為了避免聖子殿下惱羞成怒離開,西奧多管住了自己的嘴。
在當人形暖寶寶的時候,他也在想,一吓就哭隻想活下去的的慫包小侍官,高高在上滿身尖刺卻對教皇十分溫順的聖子,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柯明安呢?
他想告訴自己,之前都是柯明安欺騙自己的,但是懷裡單薄的身體和胸前沾濕的衣服,總讓他一再猶豫。
還是再觀察一下吧。
見柯明安還白着臉,西奧多加大了靈力的輸入,下一秒就被踩了一下鞋尖。
“燙!”
西奧多靴子後退,卻被那截白皙的腳掌踩得不得動彈。
“……”
他沒敢看柯明安,手裡的靈力又輕了幾分。
小豹子舒服了,立馬叼着不存在的大尾巴,警覺地跑回來床上縮起來,帷帳拉得結結實實,隻有色厲内荏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今晚老實在外面站着。”
用過就丢,小白眼狼。
西奧多内心啧了一聲,心情莫名好,背過身,守在内閣門那裡。
外邊?床外邊也是外邊。
——
不提第二天西奧多是怎麼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萊卡看着他淩亂的衣領,眼睛都快掉下來。
西奧多有些狼狽地關上房門,看萊卡一臉震驚,挑了挑眉:“怎麼了?”
“你、你,我我……我錘死你!”剛上任的後勤官見昔日好兄弟竟然敢玷污神聖的聖子殿下,火噌得比身高都高,他反手掏出一根足足有兩米的法杖,“受死吧!”
對于他突然攻擊,西奧多滿臉莫名其妙。
他抽出自己的大劍,擋住了一發火球術,劇烈的轟鳴震蕩緊閉的房門,兩人都是臉色一變。
柯明安黑着張臉從門内走出,震蕩的靈力溫順地沉寂在空氣中,他看了眼自己差點就要被拆的門,再看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大清早拆家?怎麼不直接把我殺了算了,”
萊卡吓了一跳,連忙把法杖收了起來,單膝跪地:“聖子殿下,西奧多冒犯了您,在下有必要将他繩之以法。”
不是,那玩意你怎麼藏得起來的?!柯明安眉心一跳,他瞧着萊卡可不想什麼繩之以法,更像要毀屍滅迹。
“你老實交代。”他把矛頭指向西奧多,明顯要護着萊卡了,萊卡眼神激動,恨不得跑到柯明安身邊搖尾巴。
一個是嘴不甜自己直覺不喜歡還可能是教皇眼線的守護者,一個是會做好吃小點心的熱情小狗,柯明安偏心都不用猶豫一秒。
西奧多露出一個我也很無辜的眼神,在那張臉上卻像對頂頭上司的挑釁:“我一出來他就突然打我,我什麼都沒幹。”
萊卡沉不住氣:“是你先對聖子大人——”
西奧多打斷了他:“我對他做什麼?”
他看萊卡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衣領,也低頭看了看,内心沉默了一下。
“你不會認為我跟聖子殿下做了什麼吧?!”他面上嗤笑,動作快速且略顯局促地把崩掉扣子的衣領拉嚴實。
“不過是殿下起床氣稍微波及了一下而已,你居然就這樣妄自揣測殿下!”
柯明安吃瓜吃着吃着火突然見燒到自己身上了,他一下子就不困了:“既然是誤會就算了吧,萊卡我沒事,不用擔心,西奧多跟我去見教皇殿下。”
差不多得了,别把他的丢臉事往外說了,柯明安最不喜歡的就是吃着瓜突然成為戰場中心。
兩人見他臉色不好,連忙應了是。
柯明安走在前面,西奧多跟在他身後。
西奧多回頭看了眼,萊卡正在兢兢業業給柯明安收拾床鋪。
就算我要和他做點什麼,輪得到你管?他腦子裡莫名湧出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