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普羅旺斯小鎮,年長的神父站在白塔之上,遙望遠方亮起的星辰。
他對身邊跟着的少年說:“看到了沒有,那個方向。”
“那是有我們的原罪,我們的救主,現在有人需要你的幫助,你去不去?”
半大的少年似懂非懂地點頭:“我會去的。”
“那今晚就啟程吧。”
神父神情慈悲,說出來的話卻毫不留情:“去将斷絕我們活路的惡人斬于劍下。”
“惡人長什麼樣?”少年有些困惑。
神父轉過身閉上眼:“順從你的心。”
“你看他第一眼,就知道誰是你的敵人,誰該得到你的幫助。”
——
一大清早柯明安在内心發出尖銳的爆鳴。
以前淚失禁容易産生誤會,現在治好了但感覺腦補buff還死死頂在他腦門上。
連犟種西奧多都對他和顔悅色,他不敢想接下來會有多少腦補怪出現。
萬一、萬一那個也很好騙的主角也是個腦部怪,他的任務豈不是要完蛋了。
這等可怕的聯想,讓他看西奧多都覺得慌。
縱然是他用力過猛導緻西奧多現在草木皆兵,但是抛開事實不談,這個壞家夥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不用給我穿鞋,我會飛、不是……我自己穿行了吧?!”柯明安被握着腳踝,毛都要炸起來了。
“不行,您身體虛弱,這段時間就不要使用靈力了,這是神殿内能找到最好的皮子,踩上去不會有半點不舒服,殿下來試試吧。”西奧多的頭發被他抓着,他沉思了一秒,“殿下是喜歡玩我的頭發嗎?”
“誰喜歡啊?!”柯明安把頭發丢回去,輕飄飄砸在西奧多的臉上。
西奧多不置可否,他握住柯明安的手腕,把手腕上的繃帶拆下來,“已經好了。”
他從柯明安肩頭撚下一根銀色的長發,收在掌心,柯明安臉一僵。
他腦子裡曾經看過的亂七八糟小說開始攻擊自己,什麼出軌什麼口紅印什麼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都冒出來了。
“還難受?”西奧多撩開柯明安的額發,手背貼上他的額頭。
柯明安對他的親近有些不适,他扭過頭:“沒有。”
“我幫您換衣服吧。”西奧多嘴上說着請示,手已經伸過來了。
“不用。”柯明安眉頭皺起來了。
“可是教皇陛下他對你——”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柯明安火氣就上來了,他踩着西奧多的鞋面直接站起來,給了他一耳光,拎着他的衣領讓他直視自己:“差不多得了。”
“别用這種看可憐蟲的眼神看着我。”
他可以哭可以強顔歡笑,可以裝柔弱騙人,可以真的崩潰無助,但是他不需要這種眼神。
就算真的遭遇不幸,他也不是會被打倒的弱者,能一個人熬過十八年,又怎麼會被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感動,西奧多說這話,在他那個世界有個更專業的名詞——吹狗哨,以關心的名義揭他“傷疤”。
前一晚他還準備聽米格斯的給自己多拉一個幫手,呵,西奧多确實帶着天生的惡,上好的反派苗子。
但柯明安又不是受虐狂,讓他心甘情願當别人的獵物純屬做夢。
“你憐憫的到底是我,還是一個可以被你俯視的對象?”
西奧多瞳孔地震,他看着柯明安嘴唇緊緊抿起。
小聖子的話戳中了他内心醜陋不堪的地方。
西奧多讀過很多書,他了解到世人眼中的勇者到底是什麼樣的,光明、正義、聖潔。
可這些他一個不沾。
他隻是一個善于僞裝的自大狂,隻要足夠強大,隻要做一些在世人眼中正确的事,他就輕而易舉的取得了勇者的稱号。
可他們認可的正義真的是他内心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