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四方洲外野林地。
在等候遊子舟消息期間,一群人并非靜坐不動,馮夢沅是他們中第一個坐不住的,在她的請求下,聞風笑和皇少蒼願意随她闖進已經千瘡百孔的四方洲,去那裡尋找幸存者。
看着馮夢沅挽救受傷者的模樣,皇少蒼想,她不該遭受這一切,丈夫的背叛,女兒們被囚禁......這樣好的女人,理應受人尊重,幸福才對。
傍晚十分,在馮夢沅的不懈努力之下,陰陽劍派的弟子們搭建的臨時庇護所被四方洲的幸存者占滿了。原本十多人的隊伍一下子擴張到三四十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婦女兒童以及傷員。
現在不光藥品不夠,食物也不夠這些人吃的。
“好,我去打獵吧!”久勝舉起胳膊說道:“你們誰有弓,借給我一把。”
“我有。不過,既然是我的弓,還不如我去,師兄你有我射得準嗎?”一名女弟子說道。
“啊,嗯,也是。”久勝有些尴尬地抓抓後腦。
“不過,我需要有人幫忙搬運獵物,憑我的力氣,怕是做不好。”見到久勝失落,女弟子一轉語氣。
“讓我幫你!”
“那就勞煩師兄了。”
另一邊,馮夢沅一連為好幾個人治療傷口,她出門太急了,沒帶什麼醫療器械和藥物,對于一些撕裂傷,隻能使用妙心門的術法,一點點地用氣将傷口縫合。治療了幾個人之後,馮夢沅的體力就耗盡了,可她不想放棄,還有好多孩子受傷了,哪怕隻是臉頰上小小的傷口,如果放任不管,也有可能變成永久的疤痕。
經曆了家鄉被毀,已經在心裡留下傷疤了,她實在不忍心讓疤痕擴張到身體上。
“馮門主。”舒玉一直在旁邊幫助她照顧病患,這個細心的女孩已經發現馮夢沅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這樣疲勞過度,身體是吃不消的,過勞死并非不可能。
“嗯?什麼事?”馮夢沅在舒玉喊了好幾聲之後,才反應過來。
“教我妙心門的術法吧,我來幫忙治療病人。”
“唉,可是?”馮夢沅還沒多說一句,就看到舒玉跪在一名孩童面前,雙手擡起,面向他手臂上的創面,而那孩子的傷口,竟然真的又開始愈合的迹象,當然,她的效率遠不如妙心門的人。
“你怎麼會?”馮夢沅可從沒教過她。
“榮信桦給戴小易療傷的時候,曾有幸有近距離觀察過,我雖然知道做法,但,效果肯定不如你們好。”
“沒關系,我來教你!”
“這......真的可以嗎?我并不是妙心門的弟子啊。”舒玉有些不知所措。
“這不是問題,天下醫生哪能都是我妙心門的人?世人需要才有大夫,再說,我也累了,你有心幫我,自然好。”馮夢沅握住舒玉的手,微笑道:“就先從心法開始。”
不光是舒玉,舒陽和其他陰陽劍派的弟子也跟随馮夢沅學習了基礎的妙心門術法,用于治療受傷者。
就這樣到了夜晚,在吃過久勝獵來的小羊之後,一群人分配好守夜順序,休養生息。
皇少蒼讓門派裡女弟子都去休息,自己主動攬下上半夜的守夜任務。他們不敢生火,就熄滅了火堆,怕齊淵兵順着火光找到他們。
失去了火的庇護,夜晚格外得黑暗,皇少蒼爬上一棵粗大的古樹,守護着衆人。
從四方州尋回幸存者人數多,陰陽劍派并沒有辦法為所有人提供帳篷,很多人隻能以天為被,在野外躺在泥土地上睡覺。人們把為數不多的帳篷留給了小孩和重傷者。
看着此刻的受難者,皇少蒼想起了彼時的犁上國民。
夜漸漸深了。
雖然沒人有燈光,但夏夜星光璀璨,也能看清方向。皇少蒼靠着樹幹,看着眼前滿面愁容的四方洲難民,心裡百感交集。
“想起犁上國的同胞了嗎?”聞風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師尊?”少蒼微微有些吃驚,他有些慚愧,就算這人習武善于隐藏氣息,他也不該完全察覺不到。
“你傷才剛好,本不該由你守夜。”
“師尊,我……對不起,我走神了。”
“沒事的,久勝他們睡不着,主動要求巡邏,我讓他們去了。
所以,你可以休息一會。”聞風笑爬上樹幹,少蒼挪開身子讓他通過。這個當師尊的本想岔開腿坐在樹上,卻發現徒兒找的這棵樹實在是巨大,他劈不開腿,隻好改為面向一側并腿而坐。
聞風笑從懷裡掏出一個酒壺,見皇少蒼略帶鄙夷的目光,他解釋道:“酒早就用完了,馮門主白天把我的酒都拿去給傷者用了,這一壺裡隻剩下水了。”
“我又沒說什麼。”少蒼撇了下嘴。
他又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地說道:“為什麼,那個人,要這樣傷害無辜的人?做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可以随意掌控他人的人生。”聞風笑捏着酒壺,說道:“當一個人擁有幾乎無限的權利之後,其他人類,對他來說已經不算同類了,隻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