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問簡:“……”
他小聲說:“反正我欠你的錢已經很多了,也不差這一件,而且你自己也要住的嘛。”
陸鳴山瞥着他:“是麼?”
江問簡:“……”
他發現了,陸鳴山平時什麼都能糊弄,偏碰上這樣的大事,是絕不會讓人糊弄過去的。
他非要江問簡給他一個答案不可。
江問簡有點兒羞惱,打了他一下:“好啊,你平時在我跟前裝傻,到這時候就聰明了。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呀?再問我不理你了!”
陸鳴山挨了一下打,自知刨根問底惹惱了他,便閉嘴不說話了。
江問簡趴在他背上,臉有點兒紅,拿手揪着他背上的衣裳洩憤。
這呆子,平時看着憨憨的,到關鍵時刻就精起來了,知道刨根問底了。
他問這些話,讓自己怎麼回答?
自己被蛇咬了,現在腦子還糊塗呢……
江問簡洩憤似的揪了一會兒陸鳴山的麻布衣,揪累了,才停下來,臉頰貼在了陸鳴山背上。
陸鳴山長得高大,肩寬背闊,手臂有力,靠在他背上有種滿足的安全感。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江問簡貼着他的背,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中蛇毒的那天,陸鳴山背着他,迎着狂風暴雨在灰蒙蒙的山林間狂奔。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都被他溫暖的體溫包圍着,還有他的氣息……
他的氣息。
江問簡動了動鼻子,嗅了嗅陸鳴山身上的味道。
他在茅草屋和陸鳴山睡一個被窩,早就聞過他的氣息,是檀木的味道。先前江問簡一直覺得這氣味不好聞,像陳年的木頭。
可現在聞起來,卻覺得像清幽的寺院,沉穩古樸,聞着讓人心中甯靜。
“聞什麼?”陸鳴山忽然問。
江問簡被抓現行,登時紅了臉,惱羞成怒,罵他:“一身汗味,熏死我了!”
“怎麼會,我在醫館洗過身子。”陸鳴山說。
江問簡:“我都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你還有心思洗身子?”
陸鳴山:“前天背你過來,渾身濕透了,不能不洗。”
江問簡:“……”
他隻能轉移話題:“等雨停了,咱們就開始蓋新房吧?”
“這會兒是雙搶的時候,大家都忙着,要等到七月末,晚稻種下,村裡才有人手來幫忙。”陸鳴山說,“咱們先定磚瓦石料,還有家具。”
“買磚瓦石料,要花多少錢?”江問簡估摸着說了一個數,“五貫錢要不要?”
“要看蓋多大的屋子。”陸鳴山想了想,“就在咱們現在的屋子旁邊蓋,那塊地平坦,地基不用填太多土。”
江問簡傻乎乎地問:“不是拆了現在的屋子再蓋嗎?”
陸鳴山:“蓋新屋少說也要一個月,現在的屋子拆了,咱們住哪兒?”
“噢,也對。”江問簡晃着兩條小腿,“但是旁邊那塊地不夠大呀。”
“你還想一次把屋子蓋好?”陸鳴山笑着說,“咱們先蓋一間房,把圍牆修起來,舊屋也還能繼續用,以後慢慢把舊屋拆了,換成新屋。”
“這樣,下雨下雪好歹有地方能避,而且也不會引人注意。要是一次蓋齊,村裡人該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