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問簡到了岩壁底下,展開衣裳,陸鳴山就把摘下來的松茸往他懷裡丢,摘完還不忘把土坑埋好,等着下次再來。
反正這岩壁又高又陡,幾乎沒有能借力的地方,其他人就是發現了這處,也很難把松茸摘下來。
就在他伸長手去夠最遠的那一叢松茸時,岩壁底下的江問簡忽然小聲叫了一句。
“鳴山。”他的聲音發着抖,“有蛇。”
陸鳴山動作一頓,擡眼一看。
就在自己的頭頂正上方,一條黑白相間的三角尖頭蛇正挂在斜斜伸出的樹枝上,緩緩朝他靠近,蛇頭微擡,朝他吐出鮮紅的蛇信子。
蛇擡頭,吐信子,是警惕狀态,正在辨物識敵。
要放在平時,在平地上,陸鳴山不會怕它,可是現在這條毒蛇現在離他太近了,往前一探就能咬住他的額頭,而他立在這滑不溜秋的岩壁上,根本無處借力、無處躲閃。
而且他剛剛把衣裳都脫了,随身的匕首也丢在了岸邊,這會兒連個能用的武器都沒有,隻有一雙手。
陸鳴山低聲說:“你讓到一邊。”
江問簡看到這條大蛇,整個人都麻了,後脊背嗖嗖地發涼,兩條腿跟粘在了地上一樣動彈不得,聽見他這一句,才趕緊往旁邊走。
嘩啦嘩啦的涉水聲一響,毒蛇緩慢前行的動作登時一頓,警惕地吐着蛇信分辨空氣中的氣味。
陸鳴山趁着這刹那的空隙,霹靂般出手,大手跟鐵爪一樣,精準無匹一把抓住了毒蛇的七寸。
然而這一出手,他就沒法再扶住岩壁穩住身子,掐着毒蛇一下子往後栽去,從高高的岩壁上撲通一聲掉進了底下的溪水裡。
“鳴山!”江問簡吓得大叫。
嘩啦——
陸鳴山從水裡冒了出來,手上還牢牢抓着那條不停扭動的毒蛇。
這蛇挂在樹上時就又長又粗,被抓在手上就跟顯可怖,扭動的力度極大,陸鳴山都得使勁才能抓緊它。
江問簡隻看了一眼,渾身的雞皮疙瘩就冒出來了,連靠近都不敢,隻能小聲問:“你沒事罷?”
“沒事。”陸鳴山拿另一手抹了把臉,就飛快蹚水回去,“這條蛇長得太大了,這裡可能有個蛇窩,走。”
江問簡趕緊跟上,兩人嘩啦嘩啦蹚着水離開這處高聳的岩壁,回到溪水下遊的岸邊。
陸鳴山找出匕首,兩下就挖掉了毒蛇的毒牙,然後把它裝進了布袋子裡,把袋口系得緊緊的。
江問簡抱着懷裡的松茸,在一旁擔憂地看着:“這能行嗎?就這麼個布袋子,能關住它嗎?”
“軟的東西,蛇奈何不了。”陸鳴山說着,去溪邊洗手,江問簡趁機跟去,在旁仔細看了看,确認他身上沒有被咬的傷口,才松了一口氣。
“吓死我了。”他把松茸抖進竹簍裡,“這條蛇太大了,快有小孩的胳膊粗了,你怎麼敢伸手去抓呀?被咬了怎麼辦?”
陸鳴山說:“它當時那個樣子,已經打算攻擊我了。我不抓它,它就要咬我,我隻能先發制人。”
“再說了,這深山老林裡頭,毒蛇猛獸本來就多。要進山,就要做好對付它們的準備。”
江問簡撇撇嘴:“怪不得沒幾個人敢進深山,都在外面轉轉。還好今天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