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阿難和鬼阿難,在張家舒舒服服地洗了熱水澡,換了新衣裳,還吃了一頓十分豐盛的大餐。
餐桌上雞鴨魚肉樣樣俱全,還有一壇上好的美酒。
兩身新衣裳和一桌酒菜,都讓老張下了血本。他心裡很清楚,要是不把這兩位大爺哄好了,他和兒子肯定就要不好了。
張氏父子倆原本打着如意算盤,想把撿回來的“乞丐母子倆”轉手賣掉賺上一筆。
結果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一文錢都賺不到手,還要倒貼不少銀子,簡直就是血虧啊血虧。
小張已經被老張扶回了東廂房,剛才他那一下摔得不輕,兩隻“鹹豬手”雙雙手腕骨折。
恢複意識後,他在屋裡鬼哭狼嚎。才叫了兩三聲,就被跑進屋的老張一句話吓得緊閉雙唇,不敢再慘叫。
“兒子啊,你就忍着點吧!那二位還在隔壁呢,要是吵得他們不耐煩,你恐怕還得斷上幾根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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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後,妖阿難和鬼阿難就一起離開了張家。
臨出門前,妖阿難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張道:“以後少幹點缺德事,要是再被我遇上,可就沒這麼容易過關了。”
老張自然是搗蒜似的直點頭。
“是是是,多謝少俠高擡貴手饒了我們父子倆一命,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鬼阿難在一旁冷冷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兒子已經斷了兩隻手也就罷了,至于你,就自己掌嘴十下吧。要重重地打,知道嗎?”
這番話雖然出自一個個頭才剛到桌子高的小孩子,可是無論神色聲音語氣,都帶着如同北風呼嘯而來的寒冷刺骨,讓人心裡一陣發寒。
老張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立刻就擡起雙手左右開弓掄自己的耳光。掄得十分真材實料,活生生把自己打成了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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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已經墜下了西山,暮色漸濃,華燈初上。
“這位兄台,請問安康坊怎麼走?”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妖阿難随便攔下一位路人問路,然後按照對方指點的方向前往。
鬼阿難跟在他身旁,一邊走一邊問:“你去安康坊幹嗎?”
“還記得那位好心的趙老夫人嗎?”
“當然記得,怎麼了?”
“雖然趙老夫人施恩不圖報,但我覺得好人就該有好報,所以想去趙府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回報她的。”
上午妖阿難謝過慈悲心腸的趙老夫人離開時,耳尖地聽到了她和身旁丫鬟的對話。
原來她們這趟出城并不為踏青郊遊,而是為了生病的小孫女蕙兒去廟裡上香祈福。
鬼阿難明白了,“你覺得她那個小孫女可能不是生病那麼簡單?”
“嗯,她說蕙兒這些天一到睡覺就哭,後來還發起了燒,持續低燒不退,吃藥針炙都無效。擔心是不是撞了什麼邪,所以今天特意去廟裡上香祈福,想求神仙保佑一下她的小孫女。”
擡起頭朝着天上望了一眼,鬼阿難漠然道:
“雲間仙境的神仙也就百來号吧,人間凡界每天求神拜佛祈求保佑的人卻成千上萬,他們才管不了那麼多。”
“是啊,每天向上天祈求的人何其多,天界的仙官就算個個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凡人祈願的信香,隻有特别虔誠的才能上達天聽,這其中也隻有極少數能讓仙官抽空去幫一把。如果隻是普通的撞邪,我過去瞧上一瞧或許就能解決。”
香為信心之使,凡人祈願時隻要虔敬燒香,神仙即能知其願望,“信香”一詞便由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