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就有一把圓潤動聽的聲音,如珠子似的滾動而來。
“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孩子,也未免太不要臉了!”
“誰他媽多管……”
橫肉男眼睛一瞪,正想破口大罵,突然發現出面管閑事的人竟是一位二八佳人。
臉若蓮萼,唇似櫻桃,一襲綠羅裙碧如荷葉新裁,清豔得令人目眩神搖。
橫肉男頓時半邊身子都酥了,“美人兒,你如此美貌,該不是天仙下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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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已經認出了這位美人是誰,她并非天仙下凡,而是修成人形的花妖任天真。
任天真不是一個人,還有一位斯文儒雅的藍衫書生與之同行。
見到橫肉男垂涎三尺地盯着她看,立即擺出一副護花使者的架勢,上前一步擋住他的視線。
“這位兄台,請你放尊重一點,休得無禮唐突佳人。”
橫肉男壓根就不把這種文弱書生放在眼裡,“哼,就你這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還想學人英雄救美嗎?給老子閃一邊去。”
斯文的藍衫書生下盤不穩,被橫肉男随手一推就踉跄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他涎着臉往任天真跟前湊,打算借酒裝瘋吃一把美人的豆腐。
阿難在一旁默默地為橫肉男點蠟:
——你慘了你慘了!你隻知道這個護花使者是弱雞,卻不知道這朵嬌花是硬茬,她可是帶刺紮手的很啊!
“你找抽呢!”
任天真老實不客氣地賞了橫肉男一巴掌。
她那隻又白又嫩的纖纖玉手,看上去似乎稍微用點力就會折了,可是抽起巴掌來卻力道驚人。
橫肉男被抽得整個人飛出好幾步遠,還摔了一個狗吃屎。
不但半邊臉都木掉了,嘴裡的牙齒也松動了好幾顆,兩顆門牙更是和着鮮血一起噴了出來。
吃了大虧的橫肉男還搞不清狀态,一邊努力想要爬起來,一邊嘴巴不幹不淨地怒罵。
“臭娘們,看老子……”
任天真袅袅婷婷地走上前,一腳踩住他的背,曼聲道:“你罵誰呢?”
她那隻蓮足纖細又小巧,但踩上橫肉男後,他卻感覺自己像被重逾千斤的東西壓住了似的,絲毫動彈不得。
這下他總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位嬌花軟玉似的美人兒,其實是個自己惹不起的厲害角色,一張還在滴血的嘴開始求饒了。
“我……我罵我自己,臭男人,不該唐突佳人。還請姑娘恕罪,原諒我酒後一糊塗。”
“本姑娘一向心胸寬闊,可以不跟你一般見識。不過你剛才平白無故踢了這個小乞兒一腳,是不是應該補償一下他呢?”
“是是是,應該應該。我荷包裡還有一點碎銀子,可以都給他。姑娘覺得這樣行嗎?”
“當然行,那就這麼辦。”
橫肉男總算從地上爬起來後,就把自己荷包裡的碎銀子都給了阿難,然後趕緊走人,唯恐走得不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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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捧着碎銀子,滿臉乖巧狀地向任天真道謝:“多謝美人姐姐。”
“真乖,不用謝。你小小年紀怎麼就在外面乞讨?你爹娘呢?”
“爹娘都不在了,家裡全靠姐姐做繡活度日,錢不夠花,我就出來讨一點。”
阿難應答如流,杜撰了一個子烏虛有的家世。因為任天真有着一副熱心腸,如果不這麼說,她沒準會給小乞兒安排一個容身之所。
“這樣啊,那我再給你一點銀子,你趕緊回家去吧。”
藍衫書生剛才沒盡到力,這會兒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他自然是又站出來為美人效力了。
“我有銀子,我來給。”
阿難擡頭看了這位藍衫書生一眼,不知為何覺得他好像哪裡有點眼熟。之前在萬隆客棧出現過的那個呂郎,也給他這樣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用了,有這些就夠了,謝謝公子,謝謝美人姐姐,那我先走了。”
阿難話一說完轉身就跑,一邊目送他遠去的身影,任天真一邊贊賞不絕。
“這小乞兒真不錯,一點也不貪心,家教應該很好。”
“是啊,雖然是乞兒,乞讨時卻從不糾纏。有人給就接了道謝,多給他還不要,倒是頗有幾分君子之風呢!”
附和着任天真誇贊了阿難幾句後,藍衫書生指着路旁那家酒樓道:“真娘,這家酒樓在姑蘇城很有名氣,咱們不如就在此用午膳如何?”
“好啊,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