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水域裡生活着無數魚群,今晚湖水很不尋常的動靜,讓不少魚兒都在驚慌失措地四處亂蹿。
但是銅棺将軍這一聲怒吼後,環繞在他四周的那些不安蹿動的遊魚突然全部定住了,
成千上萬條被定住的魚,片刻後集體換成了同一個姿勢——魚立水中如刀劍,魚鱗折射出金屬般冷銳的寒光。
阿難直覺不妙:難道水鬼還能把魚當刀劍使?那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擋不住啊!再不跑就要被千刀萬剮了。
好的不靈壞的靈,阿難的設想果然成了真。
在銅棺将軍無比暴怒地指揮下,成千上萬條魚就像無數柄飛刀飛劍,朝着他疾射而來。
阿難趕緊嗖的一下蹿出水面,誰知那些飛魚們也跟着沖出水面,活像一大群黃蜂似的不依不饒追着他。
這些魚已經不再是普通的魚,而是被銅棺将軍以法力操控的僵屍魚。
從它們死去的那一刻,魚身就變得堅硬銳利如鋒刃,可以輕而易舉地将阿難分割肢解成碎塊。
這時候,那道“化為烏有”符也失效了,青銅棺材又在太湖水面上露出來,棺材蓋闆也自動靠近與之彙合。
阿難一眼瞥見,趁着棺蓋與棺身才合體到一半,不假思索地一頭鑽進去。
然後他一把拉上棺材蓋闆,再飛快打下一個封印,自己把自己封在了這口青銅棺材中。
好了,這下安全了。
就算銅棺将軍再想殺阿難,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他的封印,又不可能用暴力方式毀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棺材。
雖然他不能在裡頭躲一輩子,但躲上一陣再伺機而動還是不成問題的。
棺材外,傳來銅棺将軍暴怒又狂躁的破口大罵,還有不斷用力拍打棺材蓋的聲音。
就算阿難看不見,也不難想像出他現在是何等癫狂的模樣——這水鬼本來就夠瘋的,現在還被自己氣得更瘋了。
突然間,銅棺将軍炮制出來的各種聲音都消失了,外面安靜得像是深山無人一般。
阿難無法不感到奇怪:怎麼回事?這瘋瘋癫癫的水鬼瘋得正起勁,在把我宰了徹底發洩一番前,是不可能會突然安靜下來的。除非……有人把他撂倒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有救兵來了。
果然不出其然,棺材蓋闆很快被人輕輕敲了兩下,一個熟悉的聲音随之響起。
“臭妖怪,是你躲在裡頭當縮頭烏龜吧?我已經擺平了銅棺将軍,你可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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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要在缥渺峰完成從妖鯉到仙鯉的蛻變,這事他隻告訴了應長恨一個人。
這一日,應長恨打算過來看看阿難的蛻變成果如何,獨自一人離開無間鬼域,前往太湖缥缈峰。
距離缥缈峰還有好幾百裡路時,應長恨就發現那一方向的情況不對。
夜空中有金色焰光亮起,應該是什麼仙家法寶,不少夜行的邪祟都望風而逃,有多遠跑多遠,壓根不敢靠近。
應長恨藝高人膽大,打算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他趕到的時候,阿難剛剛躲入青銅棺材中,銅棺将軍正在一邊怒罵一邊猛拍棺材蓋,整個人狀若瘋虎。
赤色的太湖水,沖天的陰氣,詭異的青銅棺材和一身白金盔甲的将軍,應長恨自然不難明了,這是幾百年才露面一回的水鬼又跑出來了。
一開始,應長恨并不想跟銅棺将軍過不去。
這位水鬼成名多年實力不俗,跟他又沒有利益之争,他實在沒必要與之硬碰硬。如果是哪位仙官在此降妖伏魔,他就更加沒義務助其一臂之力。
應長恨正打算悄悄離開時,法力基本耗盡的流金鈴發現了他,直接飛過來落在他手心裡一陣叮當亂響。
那鈴語雖然他聽不懂,卻也不難猜出幾分,原來并不是有什麼仙官在對付水鬼,而是阿難跟銅棺将軍杠上了。
這種不自量力的危險行為,完全不像阿難平時的風格。
這小妖平時精得很,一點風吹草動跑得比兔子還快。今晚是哪根筋不對?居然連水鬼都敢鬥。難道是成為仙鯉後自我膨脹了?這也未免太膨脹了一點吧!
應長恨又驚又愕又急又氣,真想把阿難往死裡臭罵一頓。但當務之急是救人,得先把人從青銅棺材裡弄出來才能罵。
銅棺将軍正守着棺材發瘋,别說一時半會兒,估計一年半載都不會離開這個被别人強占的“老巢”。
應長恨想要救阿難,就必須先把水鬼撂翻了再說。
水鬼可不是好捏的軟柿子,應長恨不敢小觑對方,決定直接祭出自己的最強大招。
他召出法寶骷髅頭安在鬼刀風雷怒的刀柄上,鬼頭刀因此成了真正的鬼頭刀,威力将會暴增好幾倍。
應長恨沒有靠近銅棺将軍,而是在他身後幾十米遠的地方動手發難。風雷怒的刀芒猝然迸出,宛如一道幾十米長的白虹,無聲無息地橫劈而去。
銅棺将軍已經被完全氣瘋了,整個人瘋得很不在狀态。
等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又有人偷襲自己時,這回沒能再走運成功避開,被應長恨傾盡全力的一記白虹刀芒劈中,一頭栽倒在水面上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