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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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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一間問診室時,我意外地聽見了陳醫生在和我媽媽講話。我本能地停下腳步偷聽,心跳難以平複下來。

近來我身體裡那片灰色的情緒海浪總是不定時漲潮,此刻它又開始洶湧,從肋骨末端開始往上翻湧,攪動着整個胸腔,擾亂了呼吸頻率,将血液截流。

為什麼要找我媽媽,不能當面說,是我要死掉了嗎。

我的腦子發出這樣的一個提問,理智壓制着腦子裡冒出的這些胡亂的想法,支撐着我神色如常地聽下去。

陳醫生拿着一張破紙微微皺了皺眉,這個動作其實很細微,也談不上會讓人不适。但不知為何,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我想起程澈來了。

從心理學上說,搖頭、皺眉這類動作一般是表示否定和不滿。但他從來沒有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哪怕他是真的感到生氣和失望,也不會這樣。

不過陳醫生沒有再給我過多時間讓我想程澈的好,他翻看完檢查單和問卷結果後輕輕地将那沓紙放下,用一個算得上輕柔的聲音問我媽,失眠、心悸等軀體不适症狀出現多久了?

“得有近一個月了。”

我差點感動哭,因為我自己都記不住。

“那他近來生活中有沒有出現突然的變故?有沒有感受到過大的生活和學習壓力?有沒有感覺到自己做事難以集中精力,力不從心?或者最近……”

如果是我身坐在這樣一方狹小的問診室,面對醫生的奪命連環問,我根本無處藏身。我的心髒又開始緊縮,随之跳動加快。我的耳朵也湊熱鬧地耳鳴起來,雙手不受控制地環抱起來摳着手臂的皮膚。

我聽到我媽磕磕絆絆地開始回答醫生的提問,并且有意隐藏了我之前同她講的程澈那件事。可能是太過靈異了,我媽怕人家不信。

關于學習壓力的部分,我媽一連串講了許多,各種各樣的事都羅列上來,我忍着落淚的沖動,面對問診時我才真切地感受到,承認并且剖析自己的不足竟也是這樣難的一件事情。

回答完一切問題之後診室内突然陷入一片沉寂。緩過神的瞬間我才發覺我的手臂已經被我摳出了幾道明顯的小血痕了,此刻它們正向我的大腦傳遞着持續的、并不強烈的痛感,這種帶着危險的爽刺激着我的神經,好像帶着一種可以疏通壓力的快感。

陳醫生早就在監控裡發現我,她把我喊了進來,随後對着我媽卻搖頭,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用一個平靜又無奈的聲音問了我最後一個問題:“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個問題好像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我愣了幾秒,又覺得醫生這麼問一定有醫生的道理,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我聽到我媽也嗯了一聲。

得到回應之後陳醫生突然微不可察地歎息一聲,她說:“你太抗拒展露真實的自己了,這樣不行,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很累。”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腦子裡不受控制地閃過程澈的臉,溫柔的、無奈的、疲倦但是依舊耐心的、帶着祈求意味的……

這下我徹底啞火,她的話甚至沒有留給我磕磕巴巴的餘地。我不禁反思作為愛人我是否真的很不稱職,為程澈帶來麻煩的同時使他對待我都變得小心翼翼。

在我走神的間隙裡陳醫生已經為我開完藥單,說服用頻率和注意事項已經被标注清晰,不過她還是很負責地耐心和我媽口述了一遍,我看着我媽接過那幾張薄薄的單子,忽然有一種奇異又惆怅的感覺。僅僅是短短幾行文字和一些冰冷的數據,就可以宣判一個人失去了健康的擁有權。

走過人來人往的醫院長廊時我感受到了深深的不自在。我總幻想着會有充滿憐憫、厭棄,或者可憐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和我媽像初來乍到的生人,茫然地尋找,排号。然後等自己的名字被冰涼的電子音播報到,用一張寫滿淩亂筆迹的處方箋換來一兜子藥。

那時的我很恍惚,我站在門診大廳,耳鳴又一次乘虛而入。我奮力地晃了晃頭,沒有甩開這惱人的聲音,隻看到行色匆匆的行人。弓着背的、抱着孩子的、形單影隻的、一臉病态的……

恍然間我産生了這樣的錯覺,目光所及的所有陳設,所有人,包括我,其實都是虛幻的。我真的存在嗎?我又是為了什麼而存在呢?

手上的藥好像都在此刻失去重量,它們變得輕飄飄的。我看着他們,覺得好不真實。這些藥劑将一點一點地進入我的身體裡,它們會充斥在我的血液裡,去到我身體的每一處。當我的血液一遍遍翻新過後,被藥物澆灌維持着生命的我,是否還是我自己?

我不知道。

回到病房,我不禁開始思考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轉院了。可是我并不想去精神病院,或許是因為骨子裡的那份自尊讓我總是将自己與那裡的病人劃清界限。

我告訴自己,我和他們不同。

但現實卻無情地提醒我,我和他們其實并無兩樣。

“精神分裂症?”

那天陪我來看程澈的女警和我媽在病房外交談,我聽到了這個稀奇古怪的名詞,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海底,感覺又來了一股電流從兩耳貫通。

所以我們本質上就是一樣的人。

幾分鐘後,女警推門而入,目光掃過我那副狼狽的模樣,淡淡地告訴我,這件事就此結束,我不會留案底。

我不禁覺得有些諷刺,便明知故問地問她原因。

我還真是個神經病。

精神病人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犯罪,不予以追究法律責任。

我神經病地反問說憑什麼。

難道程澈就平白無故挨了那兩刀嗎,起碼他要在我身上還回來吧。

但這哪裡是她決定的,我幹什麼要為難别人。

她看着我用近乎乞求的目光對她說:“姐姐,你把我抓了關起來吧,我在他身邊才是最大的危險。”

“要不然你們把我拷上帶到他面前,讓他捅我兩刀行嗎?”

她沒有同意這個荒誕的請求,隻是拍了拍我的頭,安慰我說我一定能好起來的,我轉頭讓她的手落空,請求她把病房裡所有能移動的東西都拿走。

這回她答應了,最後窗簾也沒了。

我望着遠處灰色的天空,心想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

我擡頭望向窗外,一輪皎潔的月亮高懸夜空。

早上沒講完的話,我們現在繼續吧。

跟媽媽争論完後,我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夢裡我看到之珩在我身邊坐下,我順手把耳機分了一半給他,此時播放的音樂是一首小衆的純音樂,在靜谧的夜晚似乎帶着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城市燈火經久不息,變成流淌的長河,彙入夜空之中。我突然萌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切實際,但似乎足夠浪漫。

我說:“宋之珩,我們私奔吧。”

他顯然被我的話驚到,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來得及反應。

許久,月色漸漸偏移,我才聽到了宋之珩的聲音。我原以為他會笑我滿腦子裝着奇奇怪怪的想法,又或許并沒有把這句話當真,但他卻隻是笑着看向我,目光明亮。

“好。”

簡單的一個字,仿佛帶着某種攝人心魄的力量,這次輪到我詫異地看向他,深黑色的眸子裡倒映着漏下的月光,還有那個看着他的我。

心跳突然變得很快,耳邊響起轟鳴,我不得不将手掌放在心口的位置,試圖讓它們稍稍安分一些。宋之珩仍舊不語,隻是從我手中拿走手機,指尖在播放器頁面上滑動,換了一首稍顯歡快的音樂,落在耳邊的鼓點聲蓋過了心跳聲,我偷偷藏起即将敗露的情緒。

“你不問我為什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嗎?”

宋之珩搖了搖頭,摘下耳機。

“我并不覺得這個想法很荒唐啊,甚至還挺有意思的。”

我仔仔細細從頭到腳打量着他,确認他不是被奪舍之後,才終于說出了我的計劃。

“其實,我是想一起度過不被任何外界因素影響的一天。我們不帶任何通訊設備,一起去沒人知道的地方哪怕是散散步,看看風景。”

我并沒有把話說滿,畢竟這個想法也隻是一個一時興起的瘋狂念頭,我不确信宋之珩在聽過全部的計劃後會不會縱容我。

但他依舊照單全收,甚至還在我的計劃中加上了一條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再一起看一次月亮。

悄悄告訴你們,我曾和宋之珩一起看過許多次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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