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黃昏時,三人才登上山頂。
在上行的翻山階梯的盡頭,是一個天然的巨大山洞。一股涼風從山洞裡吹來。
展旬率先一步走進山洞,擡頭驚歎,“哇——”
這個山洞是由兩塊巨型岩石聚龍、頂部相融而腹部相隔而形成的,是一個天然的拱形通道。
山洞中,空氣濕潤,岩石上爬滿了五彩斑斓的苔藓,岩石邊長着茂盛的鳳尾蕨;空中回蕩滴答滴答的水聲。
黎禾隐隐約約聽見叽叽咕咕之聲,她環顧四周,卻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
三人繼續往裡走,忽而看見一側的岩石上還有一個洞口:洞口些許狹窄,隻有半人高,裡面一片黑暗。
展旬停步,湊到洞口,豎着耳朵聽着,“這裡面好像有什麼聲音?”
祝餘來到洞口前,聽了聽,“應該有水妖。”
展旬好奇了,“那我們進去嗎?我還沒抓過水妖呢!”
“沒事找事。”祝餘繼續前行,黎禾緊随其後。
展旬戀戀不舍地趴在洞口,聽了好一會兒,見兩人走遠了,才忙地跟上去。
“等等我——”
三人走出洞口,撞見一個光頭和尚站在洞口處,雙手握佛珠串、合實放于胸口,好似正在念經。
聽見三人的腳步聲,他睜開眼睛,朝三人鞠躬。
展旬忙地回禮。
和尚看向三人,眼神落在祝餘背後的那把煞氣十足的李千關的劍。
祝餘微蹙眉頭,略微警惕起來。他是用白布将李千關的劍裹了起來,如果是普通人,未必看得出這是一把劍;就算看出是劍,他腰間還有兩把刀、展旬身上也有一把劍,這和尚的目光卻隻停留在這把劍上。
“三位施主,今夜會下雨,諸位還是莫要繼續趕路。我叫空心,是澤光寺的和尚。諸位可到澤光寺休憩一夜,明日再繼續趕路。”
展旬擡頭望着天空,雖然樹木遮蔽,但依舊能看到滾滾烏雲。确實是下雨的征兆。
祝餘斂眸,警惕地打量起這位和尚。和尚一點兒也不畏懼祝餘的眼神,反而朝祝餘點頭一笑。
祝餘道:“那麻煩小師父帶帶路。”
“這邊請。”
空心帶着三人走上一段青磚階梯小路。一邊走,他一邊說道:“我估算今夜有雨,特意來此處等待登上之人。沒想到還真等到了你們。這倒是緣分。”
展旬對這位空心師父格外有好感,他向來着迷于這種神秘莫測的人物。
“師父,這大山上怎麼還有個寺廟呀?這想上來祭拜一下多麻煩,還得爬上一天。”
空心淡淡一笑,“心誠,則無懼。”
展旬撓撓頭,“也、也是。那你們的寺廟供奉的是那位佛呀?”
“燃燈佛。”
展旬一愣,“燃燈佛?”
祝餘眉頭一蹙,燃燈佛......
幾人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座隐蔽、幽深的寺廟前。寺廟有紅牆圍繞,依山而建,小巧而精緻。
寺廟大門上,挂着一個匾額,匾額上寫着“澤光寺”;大門的檐角上,挂着一個葉子形狀的紅燈籠。
黎禾一驚,她記得這個燈籠,這是招魂燈。
空心引着三人走進寺廟,道:“這寺廟比較小,隻有四間客房。其中兩間已經有施主住下。”
展旬笑道:“沒事沒事,我跟祝大哥擠一擠。”
祝餘當即臉色一變。
“這邊來。”
祝餘問道:“今日還有人去這條路?”
“這幾日去岐城的人很多,畢竟梨夢節即将到來。不過,今日來的施主倒都不是為了梨夢節。”
話語間,幾人已經來到後院。後院裡剛好有連着的四間廂房,院中有一座井,一棵樹,一個石桌。
“這兩間是空房。待會兒會有齋飯,諸位可以來前院共食。那諸位先請自便。”空心微微鞠躬,轉身離去。
展旬感慨,“絕對不簡單。”
黎禾道:“他剛才說今日來的人都不是為了梨夢節。他怎麼知道我們也不是為了梨夢節?”
展旬眨了眨眼,“我就是為了梨夢節啊!”
祝餘雙眸暗沉,道:“先落腳吧。”
黎禾依舊滿心疑問:“還有門口那燈籠——”
話音未了,隔壁的房間門開了。三人齊刷刷看了過去。
一個披着黑鬥篷的女子走出來。她見門口有人,忙地拉低鬥篷,遮住臉,轉身離去。
黎禾緊蹙眉頭,好強的熟悉感。她忽而想起,那日離開朱府時,也有一個黑衣鬥篷女子。
“把東西放好。”祝餘叮囑。
展旬見狀,連連點頭,“我感覺這地方有點不對勁兒呢?”
祝餘“嗯”了聲。
“真的!我靠!”
黎禾單獨進入自己的房間,整個房間裡缭繞着檀香味。她依舊在琢磨着那個黑衣女子,為何這般熟悉?絕對不止朱府那一面之緣......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