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施懷點頭。
“那他可有什麼喜好?”
“這我便不清楚了。”
“那他平日裡喜歡與那些人結交?”
蔣施懷汗顔,他正要拒絕回答時,朱淩霄道:“我知道先生能回答我的問題。蔣先生你雖是平民,但交友甚廣,在岐城,上到貴族富商,下到乞丐流民,都有結交。”
“鄙人是做有引遊之人的,所謂引遊人,便是帶着别人在岐城到處遊玩,所以平日裡結交之人确實多。”他一臉為難,“曹縣令嘛......我倒是聽聞他喜歡聽曲,經常去梨園,有時候幾天幾夜都待在梨園。”
雷駒抱肘,“梨園......前幾日我想去,他們卻把我拒之門外。”
蔣施懷道:“梨園隻有得到梨花令牌之人,才能進去。”
雷駒輕笑一聲,“怎麼?難不成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那倒不是。梨園本來就是修建來供那些達官貴族遊玩之地。”
朱淩霄問:“那這梨花令牌如何得到?”
“從曹縣令那兒。”
朱淩霄與雷駒對視了片刻。朱淩霄又詢問:“那蔣先生可有什麼辦法帶我們進去?放心,在金錢上,我們決然不會虧待先生。”
蔣施懷一笑道:“二位大人大可直接去問縣令,縣令一定會給你們的。我一介平民,如何進得了梨園?”
朱淩霄并不氣餒,道:“今日我與雷都督正好無事,不若蔣先生帶着我們去賞一賞這岐城梨花?”
如若隻是引遊,倒是沒必要再推脫,蔣施懷便答應下來。
于是吃了幾盞茶後,蔣施懷帶着他們逛了雪街,又乘坐小船,一賞岐城風光。不知不覺,天色便暗淡了。
玩着玩着,蔣施懷越發覺自己與朱淩霄投緣,一時間談天說地,倒放下了戒備。朱淩霄邀請他一起吃酒,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吃完酒後,已經是深夜。蔣施懷想起小堇,道:“抱歉,不能再陪二位大人喝了。我得回家,家裡有人等......”
于是酒席作罷,三人同上雷駒的馬車,來到南水街蔣施懷家門口。朱淩霄與蔣施懷下了馬車,雷駒并未離去,在門口等待取馬的朱淩霄。
來到院中,朱淩霄接回白馬,朝蔣施懷點頭,“今日謝過蔣先生。”
“大人客氣了。”
一扇門突然開了。蔣施懷一愣,見小堇站在門口,眼神怯怯的。
“小堇?還沒睡呢?我們把你吵醒了嗎?”
小堇搖搖頭,道:“姐姐......姐姐......奇怪.......餓......姐姐......”
蔣施懷蹙眉,忙地來到黎禾房間,敲門無人應,他推開門發現裡面空無一人。他忙地去看另外一間房,祝餘也不在。
“他們去哪了?”
小堇抓着蔣施懷的衣服,眼角含淚:“姐姐......奇怪......”
朱淩霄關切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需要我們幫忙嗎?”
蔣施懷搖搖頭,“無礙。”祝餘不是普通人,黎姑娘也不是。
“那好。告辭了。”
兩人拜别。朱淩霄牽着馬離去。他與雷駒的馬車并行于夜色下的南水街。
“雷都督,丞相大人到底派你來做什麼?”
馬車裡沉寂片刻,“你倒是聰明。你覺得呢?”
“我不清楚。”朱淩霄臉色一沉,“我換一個問題,丞相大人到底需要我做什麼?”
“你不該問我。”
“有意思。所以我對這一局無關重要?無論我成功與否,都毫無影響是嗎?”
“不。”雷駒撩開窗簾,輕笑,“你很重要。明日,我們去梨園。”
“可我們沒有令牌。”
“我打聽過了,想要偷偷進入梨園,要找的人,正是這蔣施懷。我本來想制造偶然機會與他相識,沒想到朱大人倒比我先了一步。”
“也是偶然。”
馬蹄聲與車輪滾動之聲,回響在街道之中。在沒有人看他時,他臉上的笑容與溫柔蕩然無存,隻有一絲冷漠與疲憊。
“對了。”雷駒道,“丞相大人讓我給你一個線索。”
“嗯?”
“可聽過虞山山匪?”
“嗯,西南地區最大的、也是最讓人頭疼的山匪。”
“他們來岐城了。”
朱淩霄眸色一暗淡。這條道路又長又黑,就算月光明媚,落在這青灰街道賞,也是冷冷的。
“哞嘶——”突然,拉馬車的馬與朱淩霄的馬停步不前,嘶鳴不已。
朱淩霄立刻緊蹙眉頭,隻覺周遭陰風陣陣。雷駒跳下馬車,環顧四周,有奇怪的氣息。
馬蹄慌亂,一股風旋起梨花,從街道上掃過。朱淩霄用衣袖遮住飛來的梨花,還未放下時,耳邊傳來久違的熟悉之聲“欲......望......”
朱淩霄全身一顫,甩下衣袖,愕然擡頭,見道路前方站着一位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
黎禾......禾兒......朱淩霄腦子嗡嗡作響。
黎禾雙眼空洞無神,閃着瘆人的藍光。她詭異地笑着,扭過頭,望着雷駒。
“妖?”雷駒從馬車裡拔出一把刀。
朱淩霄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雷駒沖了過去。
黎禾不慌不忙,咧嘴、笑得愈發詭異,“香......”
就在雷駒快要接近黎禾時,頓時一股藍色火焰将他吞噬。雷駒雙眼瞬間失神,四肢懸空,手一松,“哐當”一聲,刀掉落在地。
黎禾像操作傀儡一樣,讓雷駒跪在地上,擡頭仰望她。她彎腰,仿若要親吻一般靠近雷駒,唇停留在雷駒額頭前幾裡,随後一吸。
朱淩霄屏息凝神,猝不及防地盯着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