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勁巴不得哥兒離那葛大遠些,隻是不想哥兒這麼說自己,忙道:“不、不用這麼說,你、你随心就好……”
他嘴拙,說不出更好聽的話,但就是這個意思。他希望哥兒在他家,能開開心心,平安健康地度過這一生,不會受氣,也不用遷就什麼人……
隻是想着又垂下了眼眸,周勁心中低落道:這樣的念想,在一個充滿敵意的村子裡,真的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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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大鵬走出周勁家,去了西頭的王老二家。
王老二家在西頭山坡上,是最頂上的一戶,葛大提着東西不好從大路走,那麼多雙眼睛看着,還要從自家門前經過,這個時間,那些叔伯兄弟都從田裡回來了,若是被他們看見自己沒下地還整日拿阿爺的錢吃喝,少不得要争吵一番。
最後阿爺定是會護着他,隻是這個過程,雞飛狗跳,辱罵打砸……還是少讓他們看見。
于是葛大選了一條偏僻的小路,慢慢往山上挪。
摸到王老二家後院的籬笆邊後,再沿着籬笆邊的小路繞到前院,冒了個頭,瞧見王老二的媳婦兒木香正蹲在水池邊洗衣,葛大摘了摘粘在身上的草葉,理了理頭發,又将拎來的那壇酒擺正,裝作是從大路上來的模樣,揚起笑,朗聲呼喚道:“弟妹,大勇在家嗎?
王大勇的媳婦兒木香見是葛大來,站起身,指指屋内,熱情地回道:“在呢,剛從地裡回來。”
見葛大手中還拎着酒和魚,木香笑得更殷勤了:“鵬哥來找大勇喝酒嗎?”
葛大鵬将手裡的東西提了提,問:“弟妹家開火了嗎?如果沒有,還要辛苦弟妹生個火将這條魚燒了。”
“還是條鲢魚呢,這得有兩斤多重吧。”木香過去接魚,臉上笑開了花,“中午剩的饅頭還有,一會兒我再去炒兩個菜,給鵬哥下酒。”
葛大趁機在木香手上摸了一把,哈哈笑道:“辛苦弟妹了,一會兒上桌來一起喝兩杯?”
木香嬌嗔地推了葛大的身子一把,撒嬌使性道:“公爹在呢,我一個做媳婦兒的哪能上桌?”
葛大又湊到近處,壓低聲音哄道:“先将蓋子掀了,讓弟妹喝兩口怎樣?”
放在背後的手,就要落到關鍵處了,木香紅着臉向竈房跑去,末了瞥的那一眼在指責葛大沒個正形,她丈夫和公爹可都在屋裡頭呢,也不知道挑人沒在的時候來……
王老二家的飯桌上,葛大鵬、王老二及王老二的七旬老父王駝子一起坐着吃菜喝酒。
酒過三巡,葛大鵬熱切地喚了兩聲:“王伯,大勇,今日偷着來找你們喝酒,千萬别同我阿爺說,這酒啊,原本是要孝敬我嶽父的。”
兩個喝得臉上泛紅的男人搖着手說:“不說,怎麼能說呢!”
“你嶽父要孝敬,我跟你爹也是拜過把子的,這伯父家也得時常來走動呐!”
葛大鵬連連點頭:“王伯說的是,日後啊,我一定常來。”
三個男人在飯桌上說着事,老二媳婦兒木香見他們要将桌上的菜吃光了,忙端了個碗來,要夾些菜走。
王駝子見了,訓斥道:“男人喝酒談事,你一個婦人不懂得避讓嗎?”
木香拿兒子說事:“爹,大虎剛睡醒,還沒吃呢,我來打點魚湯,夾點魚肉,喂喂您孫子。找不到吃的,您孫子就該鬧了。”
王大虎是王家獨苗,王駝子可寶貝了,聽到是要喂孫子的,他臉色好了點,說:“夾吧,加點喂他。”
“好咧,謝謝爹。”
木香站在葛大旁邊夾魚,葛大也上筷子,多給她碗中夾了些魚肚子上的嫩肉,嘴上道:“大虎正長身體呢,多給他夾點。”
見半條魚都要去木香碗中了,王駝子急了,說:“夠了,幾張嘴啊,能吃這麼多?吃完了再來!”
“是,爹。”木香收了碗筷,默默退下,臨走時,給葛大鵬使了個眼色。
葛大鵬會意,在桌上勸酒道:“王伯,大勇,來,喝!我們喝酒!”
兩個喝得快要暈頭轉向的人,又端起酒碗,樂呵呵道:“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