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蘇眠雪天然一副江南水鄉養出來的婉約氣質,便知覺是自己猜錯了。
“抱歉,蘇老闆。是在下唐突了。”
蘇眠雪笑:“怎麼會,我也非是江南本土,隻是自幼跟着家中長輩來了這,故而喜愛各地南北的美食,又見你鼻尖冒了痘,顯然是愛吃辛辣的,便多加了些辣子。”
李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四人裡頭獨他喜辛食辣,身邊朋友從而沾了點辣味。
而蘇眠雪也是早早猜到這點,既然是四人下館子,點了命要她準備,自然每個人都要顧及到。
張言謹朗爽一笑:“蘇老闆好手藝,我這兄弟最是嘴挑,到沒想到被你這道油潑蛏粉給收付實貼了。”
幾人吃飽喝足,他出手闊綽,從荷包裡拿出兩貫錢給蘇眠雪。
李大牛收拾好碗筷,一貫錢是一兩銀子,普通人家半年的開銷。這位張公子胸前繡得是青蓮花,蘇眠雪沒記得他的臉,到實實在在記住的他胸前,荷包上的青色蓮花。
……
“杜大夫來了。”
夜路漆黑,蘇記的院門上點了兩盞黃色小燈。
來得杜大夫是位赤腳郎中,半百的年紀,配上亂糟糟的頭發,蘇眠雪不是很相信這人的醫術。
猶豫下杜老頭吹起了胡子,“瞧不起老夫我,是你這黃毛丫頭沒眼光!想當年老夫身為宮裡的禦醫,那可叫一個風光,你這丫頭就是想來求我看病,連面都見不到呢!”
老頭瘋瘋癫癫,也不用蘇眠雪和李大牛帶他,自己先摸着路走到後廂房裡。
“啧啧啧,啧啧啧。”
“眠雪妹妹,你先忍着點,要是這個不願意來,就要拖到明日,隻怕人要死在你這了。”
蘇記就她一人,家裡也沒個男丁。何況還要開門做生意,他福大命大也就算了,就怕給蘇眠雪惹來是非。
“他今晚住你這,明早送我家去,你還要看店,怎有時間再去照顧他。”
昏着什麼都要人掰開嘴喂進去,蘇眠雪一個姑娘,有閑暇時光不做别的,難不成去伺候一個髒兮兮的男人?
李大娘見李大牛遲遲未歸家,便尋到了蘇記,幾番下來很快走到這間後廂房,睜大了眼,難以置信。
“雪丫頭,這是你家中的兄弟,還是……”
李大牛:“是我下午帶回來的,不準送進我們家的那個。”
哐當!
李大牛結結實實挨了一個闆栗,二十歲的漢子,當着十六歲的姑娘,還有外人的面被他娘打了!
“大夫,等下把人送去我們家裡,如今蘇家就雪丫頭一人,她爹去了長安,家裡沒有男人,怎能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住在她這呢。”李大娘笑得真誠。
她平日裡喜歡斤斤計較,占小便宜,嘴欠幾句,但本性并不壞。
李大牛扛着一個衣服破爛,血糊了滿臉的人回來,真不怕這人是通緝犯,或是不要命的歹徒,要她怎麼對付。
“搬搬搬!把你們搬出去才對,不想人現在死就安靜些!”杜老頭忿然作色,指揮道,“煮點白米粥來,不要加雞肉,也不要加蛏子!”
杜老頭鼻子靈,就是廚房被收拾幹淨,也能在空氣中聞點味出來。
就蘇眠雪和李大牛的速度,讓他們帶路,到了屋子人都要歇菜。
晚上生火開鍋勞神傷身,李大娘把自己家中剩下得米粥熱了一遍。杜老頭單單看了一眼,從箱子裡拿出幾片葉子,又拿出小石磨,開始磨起葉子。
從剛開始的幾片葉子,到後面慢慢疊加,石磨磨出了大半碗,老頭手一伸,非常豪橫。
蘇眠雪問:“什麼意思。”
老頭比了一個1,李大牛給了他1文錢,掉在了地上。
“是這個數。”老頭強調。
“你說多少?你一個赤腳郎中獅子大張口,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就1,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