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雪沒有能力去改變,隻能去順應這個時代。
但她有着自己的理想,為了蘇時章的承諾而去長安,她并不認同。
她對蘇時章的依賴都源于她在現代的父母,他們長得相同,那她的母親呢?從始至終,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二丫,這是你爹娘給你取得名字,還是牙婆取得?”
平民百姓并不會講究王公貴族之間的禮教,鄉下為了好養活孩子,會取一個賤名,這個名字會伴着他直到長大。
“姐姐叫大丫,我就叫二丫。”二丫怯怯放下手裡的蝦。
她剛剛吃了三隻,蘇姐姐不會生氣吧。
“這些都是你的,慢慢吃。”
蘇眠雪将她的小動作收在眼底,摸摸她的腦袋,這兩天養了些肉,頭發也黑了不少。
摸起來也沒有先前一般幹枯。
冬瓜寡淡,蘇眠雪次次吃她老爸燒的冬瓜都有不一樣的味。後來自我總結出了原因,主要看後面的收汁的湯好不好喝,冬瓜入不入味。
小蝦的殼雖嫩,直接和冬瓜一起隻會影響口感。
蘇眠雪捏着小蝦的身子,兩隻指頭往邊上一掐,去了頭再剝了殼,隻留了蝦仁在盤子裡。
二丫是蘇眠雪花了錢買來的,蘇眠雪看着外表冷淡,和誰都不親熱的樣子,但對二丫不錯,每天幹點活就能吃飽飯,而且她還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房間。
雖然房間之前是用來堆雜物的,雖然隻有一張床和一個櫃子,但她依舊感激蘇眠雪。
比起主家和傭人,她更認為蘇眠雪是她的阿姊。
兩個人的速度快,等剝得差不多,蘇眠雪倒了油在鍋裡,二丫做完事,在邊上學着廚藝。
她做得多是家常菜,而《長安蘇記美食錄》中的,則是記載了該用什麼火候,什麼食材疊加在一塊,加什麼醬料能把平常的菜做得美味。
“來。”蘇眠雪讓出半個身子,一隻手拿着鏟子,一隻手放在二丫的臂上,将人往後帶了一步,“裡面有油,站遠點看着,等你大點,和我一塊管着蘇記。”
她改變不了人與人之間階級差距,她隻有保持着自己的内心。她和二丫的關系,應該是朋友,是姐妹。
蝦肉入火炒至微紅,倒入冬瓜翻炒幾下,倒入半碗水,一勺鹽,半碗雞湯,木頭鍋蓋蓋住竈頭。
将小鍋裡的柴火轉了一半到中間的竈膛内,一邊用小火焖着,一邊則用來燒洗澡水。
小火焖置十分鐘,等到冬瓜吸滿湯汁入味後,已經變得晶瑩泛着微黃。
撒上一把蔥花出鍋,給二丫盛了一碗白米飯,笑得溫和:“快吃吧,這事是裴攸的錯,莫在擔心了。”
做生意最講究一個和氣,裴攸自己舒坦了不要緊,要緊的是在蘇記吃飯的旁的客人。
好在二丫在這些方面上較圓滑,堅決不向賈三低頭,依了他四文錢的青菜面,其他客人便是不悅。
她小嘴甜,撿了好幾句漂亮話,又給每桌各送了一盤小菜,處理完破爛的桌子,找了人把裴攸擡回屋子裡,找了杜老頭前來看診,除了裴攸挨了打,一切都挑不出半點錯。
這裡頭麻煩的是賈三,能在景鄉鎮作威作福,出了名的愛吃霸王餐,說他沒身後沒人,百姓又豈能容忍他這麼多載,官府又豈會坐視不理。
大堂内除了少了一張桌子外和平常沒有任何不同,裴攸的屋中也沒人,李大牛從前回家都會告知聲蘇眠雪。
李大伯拿着手裡的煙管,看見蘇眠雪笑着打了聲招呼:“阿雪,大牛他出去了。這小子從前最愛在你邊上轉,連回家都要和你說聲才好,今天竟破天荒的先跑了,呵呵。”
蘇眠雪道了聲是,和李大伯寒暄一二後,便回了自己屋中。
……
李大牛将身上所剩無幾的銀子都給了杜老頭,杜老頭獅子大張口,但所言并無道理。
裴攸傷的厲害,他醒了之後能夠活蹦亂跳全靠從前底子,本就未痊愈的身子接二連三做着活,又受了打,換做旁人早就倒下了。
“你喜歡蘇老闆,每次掏錢都私下裡偷偷摸摸的拿,你娘知曉不?要我說,既然無權無勢,又何必在蘇老闆面前逞強,他傷的厲害,以後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如今連五兩銀子都掏不出來,難道要蘇老闆養你不成?”
“我瞧蘇老闆年少有為,往後隻會越走越遠,你一個村夫又該如何追逐上她的腳步?長安可沒有地給你鋤,你爹娘也在景鄉鎮裡,你難不成去長安的碼頭搬貨?”
杜老頭話說得犀利,李大牛深思熟慮後,決然的走到了招兵榜前。
……
“李尚武,把名兒記上,這個月月底出發。這半月裡啊,好好陪在爹娘、妻子身邊,等建功立業之後,風風光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