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出今年的比賽規則改了,往年最後一輪半天要做三道菜,一道為精,一道為味,最後一道,又要精緻又要好吃。
最考驗的就是廚子的本事,精緻好吃的菜不少,但挑來挑去作為淮州人士總是跳不開魚米之類。
蘇眠雪讓羅風把那道菜送到趙儒手上,是從羅夫人那提前打聽到安王不喜歡帶臭的東西,比賽裡頭的食材都要廚子自己來處理,前面的安王不用出面,後面的人少了,安王會親臨賽場,帶着親眷看底下的廚子從處理食材起,到最後的收盤。
豬大腸味道重,處理起來身上要沾一身的味,達官顯貴隻用吃到最後的佳肴,并不理會其中做法。
趙儒忌恨她在景鄉鎮越坐越穩,就是抄去的食譜,也不能叫他回春,參賽幾載卻從未拿過頭魁,鎮裡有不少資金富裕來湊熱鬧的,他又急需一個踩下蘇眠雪的辦法。
一道菜做了數年,早就有人見不慣他,認定了他沒幾分本事,隻有這一道菜拿得出手。
蘇眠雪阖上眸子,到晚間用過晚膳,換了身輕便不打眼的衣裳,出門向左邊走了幾步,到一個賣簪子的攤子前,選了一隻二十文的簪子,在發間比劃一二。
看着銅鏡裡的自己,素色簪子前面擋了支淡黃色栀子花簪,“沒想到在這能碰到蘇姑娘,姑娘容貌俏麗,不如選這隻簪子。”
蘇眠雪習慣在做完事後抹上栀子花手油,久而久之就沾了栀子花的香味。
栀子花簪做得栩栩如生,它擺着的位置在最顯眼的地方,這個位置的簪子價格最貴,也是攤子上成色最好的。
來的人是和她白日裡頗為投緣的一個廚子,年紀莫約二十四五,長相端正,她今日得的大部消息都原因這人。
一百文錢,蘇眠雪從袋中取了錢,遞了上去,對着銅鏡将簪子簪在發間,稱贊道:“公子眼光甚好,這支簪子,我很喜歡。”
男子點頭稱是,清河城地方大,城西一角是乞丐居住的地方,一席破棉被放在地方,面前放了一個破碗。
裴攸瞎轉着,矮腳屋舍被藏在亭樓下邊,有家賣綠豆糕的藏在裡邊,價格便宜,他買了一些,見不遠處的幾個坐在地上的乞丐,将兜裡剩下的幾個銅闆丢在了第四個位置的乞丐碗裡。
從袋子裡的綠豆糕,拿出來吃了一塊。綠豆味不重,剛剛那一口咬了半塊,口感有些膩和噎。
裴攸不慎在意,帶回去給了蘇眠雪。
休整三日,便是到了比試的時候。
趙儒遠遠就已經躬了一禮,蘇眠雪見了,走上前打聲招呼,便是有一老頭挑釁着,“趙兄今年,是又要做你的白鶴展翅嗎,瞧着是漂亮,但中看不中用啊。”
年年都是這道菜,年年都是停在了最後一步路。
老頭挑釁之後,擇了一張桌子駐下。
趙儒甩袖欲要離去,見蘇眠雪還愣在原地,心裡有了打算。
“蘇老闆,我們都是從景鄉鎮出來的,不如接下來的路,搭個伴?”
蘇眠雪敢拿出這道菜嗎,趙儒伸出手讓她來選位置,等她看向時,唇角扯出笑,“蘇老闆第一次來,你先挑個位,我在你邊上如何。”
蘇眠雪看了一圈,“我第一次來參賽,還不熟悉流程,您是長輩,不如您選個位置,我跟在你邊上。”
她态度謙和,趙儒受人捧慣了,享受着蘇眠雪作為小輩的恭和,領着她到第三排靠中間的位置,蘇眠雪看了眼,前面就是先前嗆他的老頭。
“他那人去年輸了老夫,每次在老夫之後,難免心生怨恨。”趙儒撫着須,居高臨下眺了一眼蘇眠雪。
蘇眠雪點頭:“趙老闆是前輩,資曆經驗都在我之上,接下來的路,還需仰仗趙老闆。”
她這一番話滿足了趙儒的虛榮。
等到時間,一聲鑼鼓喧天,數百人皆緊條有序,選着自己的食材,在領域中大顯身手。
時辰到,鑼鼓再次敲響,衆人皆停了手,等待禮官宣告去留。
一場結束,趙儒的視線停在那道白月川紅雲時,唇角微仰,再對上的,是前邊不懷好意的視線。
“趙兄,你今年的菜是什麼。”
“趙兄不愧是奪了三等的廚子,做得菜,一如既往的不同凡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