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煮得不多,剛好夠四個人分,還有些勉強。
她并非什麼都要做盡的濫好人,都是一樣打工的,錢多點就能當大爺了?
曉不曉得一句話,錢多得還能忍氣吞聲,錢少的忍什麼,忍這三瓜兩棗,送人得了。
她端着碗到外邊,找了一個角落坐着用膳,外邊不少人過往停駐,但離得位置都遠,為止被人拉進來宰一頓。
“姑娘,您是在這裡邊用膳嗎。”一位婦人探過頭,向邊上瞄了眼,好心勸說,“那三個土匪是不是不在,你快些出來,裡面的人霸道着呢,山匪都比他們有禮會講道理,裡面這三人别說道理了,人在外面走着都要被拉進去,一碗湯就是二兩銀子,可吓人了。”
三個吃完馄饨的土匪從廚房出來。
裴钰舔着唇回味,皺着眉問:“你們真嘗出味道來了?為何我吃什麼都是一個味道,難道是我娘說我天生掉下來的寶玉,寶玉隻能供人觀賞,才會使我失了些感觀,嘗不出味嗎。”
“二當家,你嘗到馄饨味了嗎。”
蘇眠雪急忙關上窗,來不及去看外面婦人是什麼樣,總之婦人若是看見他們,三個土匪要變四個土匪了。
外邊婦人臉色大變,殺千刀的,三個不要臉的東西,竟敢威脅人家姑娘!
她今兒必須救出那姑娘,給裡邊的土匪看看,她躲在門邊上,先推了把門,沒動,又使了力氣去推。
裡邊鎖住了,外邊才會打不開!
!
殺千刀的,三個不要臉的家夥。
婦人用力拍打着門,大門紋絲不動,婦人逐漸慌亂無措:“姑娘,姑娘你還好吧,你等着,我現在就去給你報官。”
“她要報官,你們兩個快去制止她,要是被我們那老祖宗知道,我們還要不要呆下去了,隻怕連唯一給得五十兩銀子都要收回去了!”裴钰逐漸慌亂無神。
裴钰顧不得太多,帶着阿福和阿财三個人一塊出去,蘇眠雪來不及阻攔,就已經将門外沒走遠的婦人拉回來,大門被重新關上。
大眼瞪小眼,這下是跳進水裡也洗不清了。
蘇眠雪試探問:“這位姨姨,你要吃飯嗎?”
“?”吃飯,婦人一愣,“姑娘你是被這土匪威脅了嗎,你放心,我家裡丈夫孩子發現我不在就會去報官的。”
“您别急,他們不是壞人,我也不是。今天起這家酒樓由我負責,他們從前做了不少壞事給您賠罪,還望你莫記在心上,今兒的飯也給您免單,絕對不收錢。”蘇眠雪撥開阿福、阿财,牽着婦人的手到剛剛她坐得桌子邊。
她重點點下今天起由她負責這話,将前面裴钰、阿福、阿财幹得蠢事撇開。
“忘了我吩咐給你們的話了。”蘇眠雪拿餘光瞥了眼呆在原地的三人。
兩個去尋廚子,一個收拾殘局,蘇眠雪握着婦人的手親熱,沖她歪頭甜甜笑着:“姨姨想吃些什麼,我看見你的第一面就覺得親切,和我阿娘一樣。”
婦人被誇得不好意思,雖然沒明面誇她,但被一個長相清秀周正的姑娘說和她阿娘一樣,這是多好的人才能教出這麼乖的女兒。
“你這孩子,怎麼能亂認娘親呢,我家那姑娘有你一半可愛就好了。”
蘇眠雪笑得更甜,聲音溫潤如水,字正腔圓,聽了叫人止不住的浮下躁亂,隻為聽聽姑娘不稍半分做作的漂亮話。
“姨姨您吃中飯了嗎?”她問。
婦人眉開眼笑,将她手牢牢握住,動作輕緩:“還沒呢,你這姑娘生得漂漂亮亮的,又這麼乖巧,是不是盤下了這家店當了新的東家?什麼時候開業,我把我們坊間的都叫來給你捧場。”
蘇眠雪紅了臉,将小女孩家被人誇獎後的不好意思做盡:“姨姨還沒嘗過我的手藝,我先給您做碗面來墊肚子,你嘗了味道才能知根知底,好給其他人推薦,我是怕自個廚藝不佳,還白給姨姨惹來笑話。不用銀子的。”
說罷,她抽回手,嘴角恰到好處的勾起,步态平穩進了後廚。
随便翻了一下,裡面有壇酸菜和瘦肉,面條在櫃子裡,全都拿出來放在邊上。
大廚正坐在藤椅上晃蕩,看見蘇眠雪不大滿意,看了好一會,問道:“你是從哪來的。”
大廚沒什麼本事,全靠大當家吃不着味,隻用拿語言編造些,裴钰信了剩下的阿福、阿财就是吃不慣味,也沒有一句異議。
“我是這裡的二當家。”
瘦肉切絲,加醬油、玉米澱粉、胡椒粉和鹽抓勻腌制,撈出酸菜切絲,拍了幾顆大蒜。她等了一會,莫約一刻鐘的時間,肉絲入味,鍋裡倒油,油熱後加肉絲和大蒜。
大廚看得一愣又一愣,什麼當家,二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