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眼中的珍寶終于被世人所發現了。
而那些發現它的人,也在剛瞧見的那一眼,便瘋狂地迷戀上。
所以至少在當下,溫讓的心裡是極為滿足的。
中原并不是沒有極盡奢華的藝品,而是中原人将這份品行溫良也融進了心血,投進了曆史長河之中,化作一句一句的諄諄教誨。
指點着後人,取之于民,也要用之于民。
姜禮從未見過溫讓如此驕傲的神情。
自溫家沒落之後,溫讓一向謙和有禮,秉的是克己複禮,端的是溫潤如玉,從不曾露出半分鋒芒,比之從前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模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可今夜的花燈節,卻讓溫讓無法制止,眼中更是不加掩飾的癡迷。
姜禮心中明白,少爺并不是對手藝自滿,而是單純地為這個敬重手藝人的朝代而感到發自内心的高興。
“少爺。”
姜禮低聲喚回了他的思緒:“今夜若是不能奪魁,又該如何是好?”
他一向是個悲觀的人,說出這話來也覺得自己掃興,沉默地垂下頭看着手中的花燈。
“抱歉,我不該這樣預設。”
“少爺的藝品那樣出衆,一定會奪得魁首。”
溫讓知曉姜禮也隻是擔心他,所以整顆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忍了又忍,但還是沒能忍住,伸手揉了揉姜禮的臉。
觸及肌膚是一團綿軟,手感簡直不要太好,使得溫讓放肆地又捏了捏。
可這團綿軟也未免太過嬌嫩,這麼松松地弄了幾下,就綻放起了一小片海棠。
姜禮在大庭廣衆之下被郎君這樣欺負也不惱,乖乖巧巧地任由溫讓□□。
好可愛的小夫人。
溫讓覺得自己大抵是沒救了。
無可救藥的溫讓又起了逗弄的心思,滿眼都是笑意:“若是你夫君奪魁,夫人打算如何犒勞我?”
姜禮還真就順着他的言語去思考了,愣愣道:“我給少爺準備一桌好飯菜?”
見溫讓輕輕地搖頭,姜禮又想了個其他的主意:“少爺這幾天做工甚是勞累,不如我給少爺松松筋骨?”
可是溫讓還是不滿意,姜禮又暫時想不出什麼能夠讓他高興的法子,心情低落了些。
他心想自己怎麼這麼沒用啊,讓夫君高興一些的話都說不出來。
溫讓見他這副失落的小模樣,心裡立刻明白自家小夫人這是又腦補了什麼不得了的大戲,連忙松開還在作亂的爪子。
垂下頭,那一副模樣看上去簡直比姜禮還要委屈。
“我本想着向夫人讨要一個吻。”
溫讓的聲音像是要低入塵埃之中,“但夫人既然無心,我也隻能獨自寂寞了。”
說罷還自顧自地補充道:“夫人不用管我,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姜禮被他這一番話說得心疼,雙眸裡面盛滿了無措,幾乎是沒有猶豫:“我答應你。”
說完之後似是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語出驚人,耳尖泛紅,湊近溫讓的耳邊小小聲道:“我又沒說不願意。”
“少爺不要覺得委屈。”
溫讓有被小夫人安慰到,一把将他按在懷裡。
他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不自然,“等我奪魁,夫人可不要賴賬哦。”
“賴賬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誰叫咱們家是夫人做主。”
“夫人不用顧及我,我從來都不覺得委屈。”
姜禮聽不得這些,将頭緊緊地埋進他的懷中,打算當個小兔子先縮着。
姜禮咬牙切齒地想,他今天不要更喜歡少爺一點了。
溫讓擡眼對上周圍人呆滞的目光,歪了歪頭表達自己的疑惑。
你們沒有夫人嗎?幹什麼盯着我家夫人?
衆人靜靜地放下手中的杯盞,唇齒之間咂摸出一絲乏味。
茶水寡淡,這滿院的茶香,竟然是出自這位仁兄身上。
丁斯時安置好夫人,正要起身去擇選花燈,卻被丁夫人拉住了衣角。
他轉身時眼中的淩厲盡數退去,眉眼間含着溫柔,又牽起夫人的手,沒有一絲不耐煩。
“夫人這是還有什麼話交代嗎?”
丁夫人出身世家,本是個賢良淑德,端莊大方的名門淑女,卻被丁斯時寵得嬌氣了起來。
她的語氣頗為俏皮:“今夜我已經見過魁首了。”
丁斯時望着夫人小傲嬌的模樣,笑說:“這麼笃定啊?”
丁夫人點點頭,神秘道:“你且去吧,你看中的人,必定是我見過的那一位。”
丁斯時挑眉,起了興緻:“那我就去選一選。”
“夫人靜坐在此,待為夫給你把人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