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名,陳興沅。”
溫讓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陳興沅也翻過了牌子。
一直到念出第十名,最後一位入選的手藝人也翻過木牌後,所有手藝人不免都有些驚訝。
一人不差,甚至連名次都估計得毫無差錯。
對丁斯時不怎麼了解的幾位嘴巴都驚得合不攏,看向聲名在外,名副其實的禮制官丁大人的眼神頓時飽含崇拜。
丁斯時在看清最後一位名次的姓名時,輕輕地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很淺的看上去算是欣慰的笑。
“果然,撫州民風淳樸,治理有方,有勞節度使大人費心了。”
節度使起身:“哪裡哪裡,這是下官分内之事。”
姜禮也沒閑着,自家少爺去官府後,他便起身來到了永甯巷葉家,而葉家門府前的守衛也并未攔着他,對他點頭示意後便有人領着他進門。
葉芮伶,也就是丁夫人,早已喝着茶坐在葉家花園中的小亭子裡等着他的到來。
見姜禮過來,丁夫人屏退了身邊侍奉的丫鬟,說是要與姜禮說些話。
身邊侍奉的丫鬟自是丁斯時安排的,被家主下了死命令,一切都以丁夫人的安危為重。
但想想這是在葉家院子中,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也就聽從吩咐退了下去。
葉芮伶端詳了姜禮片刻,笑道:“我說怎麼小禮這麼一些時日都不來尋我,原來是去成婚了。”
說及此處她又有些不高興,“你成婚一事竟然都沒能給我送張拜帖來,這是不是做得有些欠妥?”
姜禮也不拘束自己,不待葉芮伶叫便自己坐下了,“姐姐,我與溫讓的事你又不是不知情,這樁婚事原本就是一場胡鬧,犯不上姐姐屈尊。”
葉芮伶哼了一聲,“我過去打聽過,這溫讓是個十足的纨绔子弟,雖說溫氏有官職在身,氣數到他這一代卻也算是盡了,你為什麼不選擇同他和離?”
姜禮反駁道:“少爺不是纨绔子弟。”
聽到這個稱呼,葉芮伶眉頭微蹙,心裡不痛快:“昨晚我就注意到了,你叫溫讓作少爺,難不成溫家拿你當作下人?”
姜禮歎息,他與溫讓之間的事說複雜卻也單純,但一兩句話又解釋不清楚。
葉芮伶聽到這聲歎息,不可思議地望着他:“你喜歡他?”
“是也不是。”
“你在說什麼胡話?”
姜禮不想再談論自己感情一事,于是轉移了話題:“姐姐為何昨夜要同我做戲?難道是丁斯時對溫氏懷有避而遠之的态度?”
葉芮伶什麼也沒說,溫溫和和地看着他,最終姜禮敗下陣來。
“當今聖上對溫氏的重視非常,且當日又是萬壽節,所以溫氏絕不可能被處以誅滅九族的重罰,最大的可能便是流放。”
“聖上對溫老爺子的感情很深,所以姜禮料想他會将溫老爺子流放至沒有戰火且風水怡人的宜州,而宜州離撫州若是快馬,也就是一日的腳程。”
“我既不用屢次找理由從京都裡那個惡心的本家離開,又能夠随時監管宜州和撫州兩塊自家的地盤,甚至還能落得個忠貞的名聲,所以為什麼要和離呢?”
葉芮伶定定地看着他,“他喜歡你嗎?”
說完之後她又笑了笑,“好吧當我沒問。”
姜禮剛才的思緒被她的問話打斷了幾秒,現下才被重新撿回,“姐姐昨夜當着丫鬟說那些,不是為了幫溫家吧?”
“就算是幫,姐姐也恐怕另有打算,對不對?”
葉芮伶調皮地眨眼,“幫忙的決定由我來做,剩下該怎麼幫,就是我夫君的事了。”
說罷葉家小姐歎了口氣,“你說你,現在姐姐想幫個忙都要裡外繞彎子,不過我還沒有問過你的意見。”
“你想幫溫讓嗎?”
姜禮想起自家少爺過分溫柔的眉眼,點頭道:“想。”
葉芮伶一副窺破天機的模樣,故意打趣他:“好好好,這麼護着是吧?那我幫你忙,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葉家小姐有些小失落,“我甚至連一杯喜酒都沒能喝上。”
姜禮趕忙起身為她斟滿茶水,溫聲賠罪道:“我的好姐姐,從長遠來看,宜州的前景不可預估,隻是沒有人願意去那偏遠之地謀求發展罷了。”
“你我眼光獨到,多年前便已經将宜州當作原材料供應地,既然撫州的紙帛放在倉庫裡也是積壓,還不如與宜州互相補足,這樣兩州之間都能實現共赢。”
姜禮是葉芮伶一手培養出來,她怎麼會不了解姜禮的心思。
葉家小姐淺淺地品了一口熱茶,覺得身子暖和了不少,放下茶盞頗有興緻地望着姜禮。
“想必不止這些吧。”
“最起碼,這不是主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