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禮輕巧眨眼,“我在你眼裡,就是個離不開别人照顧的廢物點心嗎?”
溫讓連忙否認:“當然不是。”
他正絞盡腦汁找點好聽的話來說時,臉上被姜禮小啄了一口,溫讓登時呆愣在了原地,剛才想說什麼立刻忘在了一邊,他垂眸看見姜禮将衣領微微扯送了些許。
“哥哥要是覺得不夠,再印幾個也不妨事。”
天啊,内心起舞的溫讓趕忙将姜禮的衣裳拉好,并緊緊地捏住不讓肌膚裸出,語氣極度不穩道:“我們回去再……”
對上姜禮極有深意的歪頭動作,溫讓覺得小夫人簡直是在犯規,他的耳朵紅得迅速,惱火地将自家小兔子往懷中一揣,附耳委屈道:“放過我吧,夫人。”
青與早已經自覺地為少爺和少夫人留出地方,并擔任起了放風的角色,此時有人往這邊走過來,他伸手攔住了來人,“芳葉這個前車之鑒沒給你長記性嗎?”
女子直直地看着他,沒說話。
溫讓和夫人的事兒談完也該繼續營業了,他走過來看見被攔下的女子,從記憶裡搜尋到她的名字,“芙蕖,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芙蕖并不算是原主很貼心的侍女,溫夫人見她懂事乖巧,做事也細緻周到,所以将她好好培養,最後落到原主這裡做了領事婢女,地位比一般的侍女可高出不少。
她的确也将原主這處打理得井井有條,平日裡也就是來向原主例行彙報,除此之外可以說兩人并不怎麼熟悉。
分析了一番記憶,溫讓感覺原主對芙蕖更多的是尊重,而一向有主見有能力的芙蕖來找他,應當是有什麼要緊事。
但奇怪的是,青與為什麼對芙蕖有如此大的敵意?
芙蕖着一身淺色衣裳,沒有任何首飾修飾,甚至連妝容都淺淡近無,她以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家中凋零後,芙蕖便沒有再去别人府中,而是望着有朝一日能夠有幸再報夫人恩情,所以做了些零散活計謀生。”
“聽聞家中有再招攬舊人的打算,立刻便放下一切趕了過來,隻期盼着少爺莫要嫌棄奴婢粗苯愚鈍,賞奴婢一口飯吃,奴婢甘願為少爺當牛做馬。”
字字懇切,但語氣機械,說完芙蕖便跪了下來。
溫讓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又突然撤步回到原處緊挨着小夫人。
“芙蕖,你先起來說話。”
不到一上午的時間,接連被兩名女子纏住,個個都要跪他,一口一個感恩,他感到無所适從且頭痛萬分,心想原主這是留下來的什麼爛攤子。
姜禮以眼神詢問,你覺得能相信她嗎?
溫讓遲疑了幾瞬,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表示不能做出定論。
芙蕖起身後便沒了後話,溫讓沒忍住好奇:“芙蕖姑娘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事?”
他眼見着芙蕖像是宕機了一會兒,随後又像是重啟成功了一樣,她恍然道:“哦,對。”
“家中出事,多半是有内賊,恐怕會趁着這次機會再次混迹其中,還望少爺多加小心。”
這姑娘,似乎,剛才是不是卡頓了一會兒?
溫讓輕描淡寫地反問回去:“芙蕖姑娘認為有可能是誰?”
芙蕖面色平靜,接收了一會兒信息後才道:“青與剛才攔着奴婢禀報此事,奴婢認為他有重大嫌疑。”
青與眼神冰涼地看着她,冷哼一聲,“挑撥離間。”
芙蕖極緩慢地轉頭同他對視,越發笃定道:“做賊心虛。”
“……”溫讓短暫地迷茫了一會兒,試圖讓夫人出謀劃策,結果轉頭見夫人一副吃瓜的姿态,便打消了發問的念頭。
姜禮在這種狀态下沒有沉浸太久,輕聲道:“二位既然是溫家的舊人,如今家中雖稍寬裕一些,卻也給不了原來的月錢,恐怕是要委屈了你們。”
青與半跪在地,一副全然不在乎的姿态,“哪怕家中給不了青與一口飯吃,青與也要跟随少爺。”
芙蕖不甘落後地跪下,半晌後才開口:“奴婢原是擔心貿然前來會給少爺帶來麻煩,所以在京城中聽聞消息後這才放下心,若是家中實在不便,奴婢留在店中做個雜掃即可。”
這女子雖說反應是遲鈍了稍許,可心思确實精巧,知道主家可能不信任自己,所以主動給台階,倒是的确令溫讓省了許多口舌。
姜禮側目看着溫讓,等待着他的決定。
溫讓深思了片刻,“青與還是跟着我,勞煩芙蕖姑娘将剩下這些人細細敲打一番,再理個名冊給我可以嗎?”
他像是看見了芙蕖頭上有個進度條緩存,心裡默數到十秒後,芙蕖利落道:“好的,少爺。”
接下來就是姜禮的主場了,溫讓退居人群之中,見他侃侃而談遊刃有餘的模樣更加心動。
“各位,叙齋不僅售賣花燈,更是教授技藝的地方,宜州雖偏遠卻并不貧瘠,隻是消息閉塞了些,若是咱們能夠與撫州進行長期的合作,撫州和宜州便可各取所需,共同富碩,今後宜州也有機會被京都制禮司納入擢選範疇,諸位便有登頂皇城之内的可能。”
小夫人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風雅,語氣溫柔引人矚目,百姓們聽着他的話似是很受用。
試問,在場各位有誰不想去吃公家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