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他幼小的心靈遭到了沖擊。
郭雙兒忽然問:“你們今日是把張淳怎麼了嘛?”
立夏看了眼姜禮的表情,随後道出實情:“弄瞎了他一隻左眼。”
郭雙兒面上血色褪盡,哆嗦到站不住:“張牧不會放過你們的。”
黎雅南出現得恰到好處,他信步走進來,沖着郭雙兒點頭示意,“雙兒姑娘言之有理,據我所知,張牧對親情寡淡,對二弟不管不顧,甚至在朝堂之上也不曾為二公子說上一句話,倒是對張三公子過分在意,東家手上的玉佩便是鐵證。”
他又緊着解釋:“那玉佩為古物,名為陰陽鴛鴦佩,據說是一名匠用盡一生打造,融自己的心頭血進去做顔色,本想送給至愛,但他所愛之人早已不在,匠人便掘墳開棺取了指骨……若我沒說錯由來,東家可拿出玉佩一觀,看玉佩是否在光下紅似鮮血,又或者在其中嵌了塊骨頭。”
這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姜禮拿出那枚蘇老闆派人送過來的玉佩,走幾步出了屋子,擡手映照在陽光下。
那玉佩在屋室裡不覺得有何稀奇,但展露對光,的确可以觀出血色濃郁,詭異非常。姜禮又細嗅一番,雖有熏香掩蓋,但他還是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
黎雅南觀他的神情就已經确定,這就是陰陽鴛鴦佩其中之一。
他悠哉悠哉搖着扇子,看熱鬧不嫌事大:“喲,看來張家的水不僅深,還挺混。不過目前看來的确是惹上了更難纏的主,張牧可不像張淳那般玩世不恭,他混迹官場,看似清風霁月,實則腹黑狠厲,否則也不能入楚家的眼不是?”
姜禮擺手讓立夏帶人離開,而後卻問得挺莫名其妙,“張牧究竟是楚家的人,還是淮北王的人,南南能給個準話嗎?”
黎雅南眉梢隐着意外和稀奇,“東家緣何如此發問?”
他倆這一來一回,溫讓也沒閑着,若有所思道:“因為楚連溪?”
黎雅南笑而不語,姜禮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哥哥想去袁氏花燈店鋪探探究竟嗎?”
溫讓也的确有此打算,隻是蘇老闆的話讓他有些躊躇不定,“聽丁大人說過,楚連溪近來行事無常,要是不小心遇上……”
姜禮轉頭瞧黎雅南,他立馬接話:“易容即可,再學學女音,不費多少功夫。”
“……”溫讓回頭見小夫人一副期待的表情,将要出口的拒絕堵在嘴邊又被自己咽下去,“好吧,那就勞煩黎掌事了。”
第二日出門時,溫讓除了身量着實高挑,骨架着實驚奇之外,已經完全可以勝任女子身份了。
他練習了整整一夜的女音,和姜禮玩笑着打趣,結果還沒踏出客棧幾步,迎面撞上笑意凝滞的蘇不秋。
溫讓長睫顫動,内心天人交戰:“他又不是尹千雪,這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豈料蘇不秋竟一點兒不見外,也恍若看不見他的抗拒和窘迫,繞着他欣賞一圈,由衷評價道:“沒看出你還有這天賦。”
他像個浪蕩公子,眸中暗光流轉,不懷好意:“講一句話來聽聽。”
溫讓忍得辛苦,還是憋出了點不好的語氣,“你做個人吧。”
蘇不秋輕啧,“這點情誼都沒有,看來咱們是真的不太熟絡,也罷,你去吧。”
“蘇老闆知道我要去何處?”
蘇不秋頓住腳步,“你除了能去袁氏花燈店鋪還能去哪兒?難不成要去張家自投羅網麼?”
覺出不對勁,溫讓道:“你派去的人……”
“沒了。”蘇不秋簡短交代。
“被張牧處理掉幾個,又跟去一堆,不用操心賭坊,我能處理的事情比你想得要多。”
溫讓注視着他離開,姜禮扯他袖子,低聲詢問:“怎麼了哥哥,這個蘇老闆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是,”溫讓很希望是自己多慮,他捏了捏小夫人的手,尋求安慰一般,這才定住心神,“我們走吧。”
不遠處蘇不秋轉身,水晶鏡片後的目光晦暗不明,明滅閃爍之間揉了諸多邪性。
他勾手,旁側有一侍女過來聽從吩咐。
蘇不秋覺得挺有意思。
“勞煩姑娘去給楚家報個信,就說——”
“有人見到溫家少爺在袁氏花燈店鋪,還穿着别緻,陪着夫人挑選禮物,看上去恩愛非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