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着身邊那個看着最像導演的人問:“你們确定是我,沒有搞錯人嗎?”
直升機艙裡的各位被吳随這個問題逗笑了:“放心吧,弄錯誰也不會弄錯你的。”
吳随暈暈乎乎地從直升飛機上下來,猛地吸了一口氣。
停機坪周圍的空氣,幹燥、簡單帶着沙土味兒,和雲都那微潮又混雜着忙碌與焦慮的氛圍截然不同。
剛才在天空中看到的那一切此刻仿佛才突然有了實感。
騰格裡,在蒙古語裡的意思是天。
這片沙漠,以此命名,說的是它像天一樣浩瀚無際。
吳随站在沙漠機場的停機坪上,原地轉了三百六十度,周圍全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地平線,他感覺自己渺小。
早上的陽光好刺眼,突然被空投到沙漠停機坪的吳随想,
何見辰送的這個資源真的好特麼的牛*!
吳随的思路已經很清晰了,除了何見辰以及他背後的資本力量,應該沒有其他人會為了他搞這麼大陣仗了吧?
吳随背上了自己的簡單背包,一路上順着穿黑西服管家模樣的服務人員客氣的引導,從沙漠停機坪走上了擺渡車。
擺渡車在沙丘間的硬化路小道上七拐八繞,穿過重重土紅色的砂岩屏障,他眼前出現了一片如同月球基地般設計風格的建築群。
沙漠之中,有一大片金屬結構融合着白色和銀色交織的氣泡狀态的神奇房屋,在金黃色的環境之中充滿了突兀的未來夢幻感,仿佛穿越進了異度空間。
道路兩旁站着的工作人員恭敬地鞠躬,對來客熱情道着:“歡迎光臨。”
吳随才意識到這裡是豪華的沙漠度假酒店。
在遠離人煙的沙漠之中,修建和維護這樣的一片建築物需要巨大的投資,這所酒店的消費肯定不是普通水平。
由此吳随再次确認了節目組——
非常之壕。
酒店另一邊,被節目導演組改造成監控工作間的房間裡,導演組對着監控畫面中吳随完全傻愣的表情感到非常滿意。
監控屏幕上同時顯示着多個房間多個視角的畫面。在另外一間房間裡,何見辰難得穿了一身淺亞麻色的衣褲,正慵懶地靠在自動窗簾旁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對着牆上的鏡頭問道:“還要等多久啊?什麼時候吃飯?”
導演組操作監控攝像頭左右晃晃,讓他繼續等待。
何見辰又想了想,突然坐起身,“不對,你們真的請到他了嗎?”
監控攝像頭又上下晃了晃,給了他肯定的答案,他這才徹底放心地又躺了回去。
節目總導演李兩兩在監控屏幕後看着面前各個房間裡嘉賓的狀态,特别把吳随所在的那一格放大,第一次覺得被資本裹挾也不完全是件壞事。
30個小時前。
李兩兩的新節目即将開啟錄制,然而卻因為一通電話差點将敲定的全部方案推翻。
電話來自他的輿情監控特别顧問,送來的線報是他新綜藝确定的嘉賓之一剛剛因為經濟問題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暫時失聯。
李兩兩差點把手機甩出去。
他手上的這檔新綜藝,是他繼之前做過三檔爆火長線綜藝之後,和老東家解約,跟新的平台開始的第一次合作,資方對他寄予厚望,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操作空間。
為表誠意,他自己也重資投入。
節目的前期籌備非常順利,路線勘測、劇本編寫、安全、技術、宣傳、法律、後勤……一切一切都準備好了。
他千算萬算,偏偏在風險評估裡漏算了嘉賓在錄制前突然失聯的風險。
而偏偏那位藝人是贊助商指定的,現在藝人出了問題,贊助商也決定撤資。
還剩三十個小時,李兩兩和節目組需要找到新嘉賓,TA必須有足夠咖位,同時還願意無條件配合新的節目模式。
此外,他們還需要找到新的大贊助商。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全組人都崩潰了,李兩兩甚至在絕望中看了一眼黃曆,“今天明明是黃道吉日,怎麼偏偏就是我這麼倒黴啊?!”
他的助理聽到這話,好像突然有了什麼靈感。
在衆人的目光之中,他拿出手機翻出了前陣大熱的錦鯉吳随圖,敲起了賽博木魚。
“反正已經倒黴了,不如搞點抽象安慰安慰自己也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搞抽象真的有用,但其後發生的事情的确證明了今天是個黃道吉日。
雖然嘴上喊着“毀滅吧,一起死啊”,但行動上依舊沒有放棄的節目組緊急找各種關系,豁出去老臉終于找來了一家背景實力非常雄厚的設計師珠寶品牌。
品牌方的聯絡人回複說他們老闆很喜歡看李兩兩之前的綜藝,不僅快速通過了贊助和冠名方案,還向他們推薦了超級大咖的嘉賓候選人。
這位候選人咖位大到李兩兩在此刻之前,甚至都從來沒有敢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能有幸把這位大佬放進拟邀嘉賓名單裡……
沙漠酒店中,吳随一路穿過一頂頂白色的圓形帳篷連接在一起的長廊,目光所見隻有裝在建築物各處的攝像頭,卻沒有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他手機在出門的時候就被收走了,無法聯系任何人,一路上引路的管家也隻是親切并且強忍好奇地不斷微笑,不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他就這樣一路走到沙漠酒店的帳篷木屋别墅門前,吳随對着鏡頭比了個停的手勢,轉身望向身後無死角的沙海,做了一番心理建設。
雖然他還是沒有想好要跟何見辰裝生還是裝熟,但他拉開移門,走進了房間,然後——
“啊?”
吳随定在房門口,臉上一片空白。
徐覓在房間裡對他揮揮手笑眯眯地說:“等你很久了。”
另一邊,何見辰的房門也被人拉開了。
何見辰從躺椅上坐起來,看向門前,滿臉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