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人激烈地推了他好久,不住出聲:“懷王殿下還在……”
程蕭方才松開手放人,應亦骛立刻退開一步,明明秋風瑟瑟,周圍不熱,他卻覺得臉龐發熱。
程蕭疏皺眉:“你耳朵怎麼了?”
應亦骛連忙擡手捂住自己通紅的耳朵,捏着果然滾燙,皺着眉放下手:“沒事。”他不敢再多待,把面具塞回程蕭疏懷裡轉身要走,又被對方拉住:“明天你還會來圍場嗎?有賽馬。”
他這幾日休沐,無需去懷王府上當差,應亦骛赧然答:“我不太會騎馬。”
“不進賽場,我可以教你。”程蕭疏不肯松開抓住的手腕,繼續問:“我邀你的話,你會來嗎?”
“……會的。”他太直白,一句話激得人猝不及防,應亦骛伸手,輕輕扯了下被程蕭疏抓住的袖子,提醒他:“我要走了。”
程蕭疏方才松手:“我讓人送你。”
“不用。”不知道是日落輝霞有些溫度的緣故,還是别的什麼緣由,應亦骛更想逃。
可是程五偏偏不讓他走,又把面具遞回來:“送你的就拿着。”
應亦骛猶豫片刻,終于重新拿回面具,卻連再看他一眼都無法做到,快步離去。
——
程蕭疏沒有直接回穆國公府,先去了趟寰宇房。
他漫步其中,不緊不慢地逛了一圈,随意逗上三五隻鳥,最後停在一隻鹩哥面前。
他敲敲籠子,喊:“九官。”
九官可以學舌,早早就會了他的名字,也經過程蕭疏的訓練,知道答什麼:“做什麼。”
程蕭疏打開籠子,九官并不适應上手,依舊留在籠中,躲了一下他伸來的手:“做什麼!做什麼!”
程蕭疏張開手掌停下,不再靠近這隻鳥,但沒一會兒這隻鳥便自己緩慢地移動來,最後輕輕地歪頭,将整個鳥身都縮到他手下主動蹭蹭。
程蕭疏的拇指摸了摸鳥羽,開口:“我很高興。”
他的口吻并不算興奮,平平冷冷的,倒是聽不出有多高興,可九官模仿的語調很興奮:“我很高興!”
雖然今夜不過短短幾句話,但沒有退避、抗拒,他也終于被當作了一個尋常的人一樣被對待。
程蕭疏終于露出笑容,他重複說:“我很高興。”
——
應亦骛一夜難眠,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睡。面具已經拿出來,他便沒有再放回箱子裡,隻是挂在一個較醒目的位置,晨起時不免盯着那張蛇臉出神。
早膳過後便有下人來請他,說穆國公府的車馬在外頭等着,應亦骛心潮騰湧,一時有些後悔,然而昨晚已經應了人家,隻得前去赴約。
出門前恰好遇見應亦羅,小姑娘朝他笑笑:“三哥昨夜沒休息好?”
應亦骛隻歎息,微微搖頭。
大概是顧及他,程五沒有騎馬,隻坐在車馬裡靜靜等待,應亦骛在他面前坐下,雖無話可說,卻又實在怕程五又忽然冒出一句什麼“隻對我這樣沉默寡言”,隻得強行找話聊,思來想去才勉強挑出句話:“半年未見,你似乎變了些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