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野媽媽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過死亡,手腳并用,奮力掙紮着。她的行為似乎愉悅到了禅院甚爾,男人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繼續,再努力些。”
擺明了在戲弄她!
這個人,竟然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
“住手!”天宮爸爸雙目欲裂,“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嗎!放開她,我們還可以原諒你!”
禅院甚爾充耳不聞。
天宮爸爸咬牙,繼續道:“奏鄉是我們的兒子,你以為殺了我們,他會原諒你嗎!!!”
什麼?!
即便早有猜測,真正聽見這個結果時,椎野未來心跳仍舊漏了一拍。
那個人......竟然真的是她的兄長......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到天宮奏鄉的名字,禅院甚爾眉目似有觸動。
天宮爸爸心中一喜,可是下一秒,一把匕首快速穿過空氣,割斷了他的脖子。
“爸爸!!”椎野未來瞳孔猛地放大,腦袋一片空白,視線裡全是血花,她連滾帶爬地趕到天宮爸爸身邊,匕首從他脖子劃過後就釘入地上,她連忙用手捂住出血口,“爸爸,爸爸!!!”
傷口源源不斷溢出的血瞬間染紅了她的手和衣服。
“唔唔唔唔唔唔!!”椎野媽媽也在掙紮。
“不會說話就閉上嘴。”禅院甚爾冷酷道。
天宮爸爸沒有立刻死亡,椎野未來哆哆嗦嗦地叫着他的名字,不知道該怎麼辦,擡起一張淚臉,恨聲道:“你這個惡魔,你到底想怎麼折磨我們!天宮先生怎麼會與你為伍!”
“是嗎?”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椎野未來眼睛一亮,猶如見到了救星。
“天宮先生!”
天宮奏鄉修長的身影逐漸靠近,看見一片狼藉的現場,眉頭不可察地皺了皺。路過天宮爸爸和椎野未來時,半跪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他的傷口,隻見幽藍色的熒光閃了閃,傷處瞬間不再向外滲血。
這是他異能的又一用法,也正是這個用法,才讓他從海難事件裡活下來。
天宮爸爸肉眼可見的變化讓椎野未來更激動:“天宮先生!!你終于來了!”
然而,天宮奏鄉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避開一地血污,走向禅院甚爾。
椎野未來啞聲。
“你來救他們?”禅院甚爾不意外他的出現,問。
“他們?”天宮奏鄉重複他的話,忽然笑了,他本就是绮麗絢爛的長相,這一笑更是猶如春日盛櫻,讓人滿心采撷。
“他們也配?”他慢條斯理地把話說完,不期然與禅院甚爾手中的女人對上視線。
即便多年不見,椎野媽媽仍是一眼認出了那就是自己的長子。那眉,那眼,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不,他長得更出色了!
誰知道天宮奏鄉隻是掃了她一眼,便看向了禅院甚爾。
椎野媽媽的心猶如墜入冰窖。
我是他媽媽啊,他怎麼可以——
“松開吧。”天宮奏鄉對禅院甚爾說。
禅院甚爾沒松手:“不是說他們不配?”
“他們是不配。”天宮奏鄉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所以不值得拖你下水,引來咒術界那群人的追查。”
禅院甚爾眉眼微動,仍舊沒松口,而是道:“追查就追查,那群人能拿我怎麼樣?一群廢物而已。”
他話說得狂妄又自大,天宮奏鄉知道,他有這個實力,轉而道:“你要做什麼都可以,但現在不行。”
說到底,他活着的消息屬于秘密,誰知道咒術界裡有沒有“那群人”的同夥,這一年,他越少引人注意越好。
天宮奏鄉一說,禅院甚爾也反應了過來,撇嘴松開椎野媽媽:“無趣。”
女人跌坐在地上,捂着連骨頭都在作痛的下巴喘息,沒有立刻去看丈夫的情況,而是第一時間去拽天宮奏鄉的褲腿:“奏鄉......”
天宮奏鄉往後一退,避開她的動作。
“這位女士。”他垂着眸掃過她的臉,眼底有着冷意,“注意身份。”
“是我啊,我是媽媽......是媽媽啊......”
血緣真是種奇妙的東西,明明他沒有出現的時候,椎野媽媽還對因他遭遇的橫禍心生怨恨,可他一現身,她竟又隻剩下了滿心說不出來的複雜情感。
“媽媽知道你恨我們,可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她哭着說,“要不是......”
“你剛才說,我不會和他為伍?”她的話還沒有說話便被天宮奏鄉冷冷的聲音打斷。
椎野媽媽一頓,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他這句話是對椎野未來說的。
椎野未來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今晚發生的一切,擁着爸爸待在原地。
天宮奏鄉似乎也不準備聽她的回答,清晰的聲音傳入風中。
“我和他,才是一路人。”他的眼尾墜着涼薄,“從被送上那艘船起,就是了。”